诡异的是,只有他们这边传来了惨叫声,贼子那里没有丝毫动静。
于都统这才发觉不对劲。
远处,本杰明·戈德伯格整摆弄木盒子,木盒子上面有两排开关,每个开关有三个档位,正、关、反。
他拨动最后一组开关,当听见“砰砰砰”的枪声后,立刻拨到中间然后往回拨动。
之后重新拨动第一组下面一行开关。
草丛里,一根绳子穿过一排杠杆步枪的杠杆手扣子处,逐渐向下收紧。
绳子一段固定在地上,另一端由一组电机绞起绳索,勒紧后绳索下压。
咔嚓咔嚓……
几乎所有杠杆步枪同时压膛,电机再反向转动,松开杠杆。
另一组在对应方向电机绞盘转动,绳子勒紧,向后齐齐扣动扳机。
砰砰砰……
于都统懵了。
不可能,不应该。
他们没有掩体,只有草丛遮蔽敌人视线。
但双方都能看见硝烟,不该只有他们受伤才对。
等三处又排了一轮枪后,于都统急了:“上马,掩杀过去,他们人不多。”
他们这两轮枪死伤二十多人。
但军心还没到动摇的地步。
仗着人多冲锋,等路过了三处,也没能看见埋伏的敌人。
倒是不少官兵在马背上胡乱开了一枪。
等走过这几道弯弯绕,前方豁然开朗。
于都统看见了路旁的岩石水渠,此时已经干涸,有的地方还结冰了。
能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场,能看见一座耸立的石塔。
砰砰砰!
石塔上有人居高临下开枪,竟然都是好手,立刻将三人打下了马。
此时,本杰明·戈德伯格站在北边,锅贴儿抱着一部电话机,本杰明·戈德伯格拿起话筒问:“他们进来了吗?”
瞭望塔上,白羊拿着话筒说:“他们已经就位。”
本杰明·戈德伯格放下话筒:“开枪!”
砰砰砰……
密集到可怕的枪声响起。
战争形式一直在变,从最初双方站在很远处的掩体后彼此对射,打热闹仗,到后面日俄战争中小鬼子冲锋陷阵被毛子杀了几万。
无论如何,战场上,子弹不会那么精准。
然而,于都统发现,刚刚前面那一轮枪,给自己一方造成的伤亡竟然有数十人。
就离谱。
直接将于都统打蒙了。
另一边,刘艾端起快枪拉栓,然后放在预设好的木槽上,恰好卡住前面枪管。
他们在等待命令。
旁边的齐振海问:“如何?”
王改名拿着望远镜龇牙咧嘴:“起初我还觉得小先生故弄玄虚,没想到真的管用。官兵凄惨!”
放下望远镜,王改名向一排木槽望去。
这里有上百人,每个人前面都有个可以卡住枪管的木槽,每个人对应的方向不同。
之前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让高明的射手试过,每个方位开枪能射到的子弹路线,以此设计出枪管卡槽,为的就是某天有人来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当大队来袭,石路上有一道线,不管马队还是步队,当最前沿的敌人抵达那道线上的时候,瞭望塔上的人能看的清清楚楚,塔上塔下有单线电话,立刻通知下面开枪。
不必瞄准,不必调度,只要敌人在这段射击带内必然死伤惨重。
于都统汗毛倒竖。
想起之前那人飞奔狂吼说什么“官兵来了”,原来都是在演戏,他们早就有所防备。
“撤,撤退……”于都统艰难的说了一声。
一轮枪就给他们带来数十死伤,贼子怕不是有上千人?
这时,瞭望塔半腰的电喇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旋即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喇叭里扩散出来:“喂喂喂……”
确信声音没问题,稚嫩的声音继续道:“官兵听着,俺允许你将死伤兵弁带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敢来犯,定斩不饶!”
邪性,真邪性。
西北地区哪里见识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于都统面色青红不定,觉得遭受了奇耻大辱,又发作不得。
他咬牙道:“去将死伤带上,咱们撤!”
那些贼子竟然言而有信,没有趁机发难,让他们顺利将人带走。
等官兵一走,众人发出一声欢呼。
“小先生无敌!”
“小先生智计无双!”
“小先生算无遗策!”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威信,是在历次行动中水滴石穿逐步树立起来的,如今已经深入人心。
正兴高采烈,忽然听见有人淡淡道:“哈哈,整挺好。”
欢呼声戛然而止。
“掌柜?”
“师父?”
赵传薪突兀的出现在他们身边。
他一直都在,不过袖手旁观。
他想看看本杰明·戈德伯格要怎么对付官兵。
赵传薪四处张望,愕然发现天上飞有了许多改变。
原本他还当成一个客栈经营,现在已经没有客房了,客房都改成了兵营。
这会儿天色放黑,赵传薪发现餐厅门口竖着一排彩色霓虹,连在一起组成了“天上飞”三个字。
很多地方挂着喇叭,到处都是电线杆子和横七竖八的电线。
草场中搭建了为数众多的窝棚和蒙古包,另有一座突兀显眼的砖石结构的大型公厕,那是后建的。
在暗河石塔旁,新搭了个磨坊,磨坊里隆隆作响,赵传薪听到了电机的声音。
他再次说:“呵呵,整挺好。”
干饭一溜烟跑来,身后跟着苏巴和格桑。
“汪汪汪……”
干饭直立起来,前爪搭在赵传薪身上,它以前很少这样干。
“哈哈,我也想你们了。”赵传薪笑着说。“走,咱们回餐厅叙话。”
苏巴飞快摇着尾巴围着赵传薪转,赵传薪掏出大列巴分给它和格桑,反正已经干吧了,自己也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