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转头苦主就登门了。
关键是,铁铁,你哭错坟了。
张人骏严肃道:“我想,贵方应是误会了。飞鹰号并未开炮,更无几百杆快枪能同时开火。”
“你们还敢抵赖?当日晴空万里,海上目力可及处不见其余船只,那么张总督请回答,矢风号与四国丸号如何遭受攻击?除了你们飞鹰号,莫非神兵天降?”
赖川浅之“义愤填膺”,满脸都是“受害者”的委屈。
旁边的李兆会忍不住讥讽:“神兵天降,或有可能。毕竟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
赖川浅之大怒,指着李兆会,质问张人骏:“此人可能代表了贵廷?张总督是想开启战端?”
张人骏针尖儿对麦芒回怼:“赖川领事,还请不要乱扣帽子。事情未经调查,你这算是污蔑。”
“还用调查什么?四国丸号和矢风号,军民几百上千,这么多双眼睛还看不清楚真相吗?”
张人骏冷笑:“巧了,飞鹰号的数百双眼睛,同样知晓真相。”
赖川浅之霍然起身:“张总督,你这是泼皮无赖的言辞,可还有大国风范?”
“呀!”张人骏胖乎乎的老脸全然是震惊:“上次,老夫也有这般疑惑,贵国虽只有弹丸大小,可毕竟能击败沙俄,老夫找你理论,你竟似顽童般胡搅蛮缠?”
赖川浅之傻眼。
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放下了身段和面子,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他只能懊恼的威胁:“等着瞧,此事没完。贵廷,必须为你们的莽撞付出代价!”
“想要代价,须得拿出确凿证据,好走不送。”
等赖川浅之离开后,李兆会在那傻笑了半晌。
他忽然问:“大人,可寻到了证据?”
他说的是东沙岛。
张人骏摇头:“在浩如烟海书籍中寻找证据尤为不易。”
李兆会想起了一件事:“大人,我曾听友人提到过,京城有個英国记者,名为莫理循。此人广罗中外书籍、图册,且总是能立即找出所需书籍。”
“咦?老夫可求京中友人前去拜访。”
只是,没过多久,张人骏收到了清廷外务部传来的电讯。
电讯内容让没得意多久的张人骏火冒三丈。
原来赖川浅之向清廷索要高达89万元的经济损失和伤亡人员抚恤。
如果清廷回绝还好,可张人骏收到的消息是,清廷外务部让他和日本人讨价还价,少赔付些银子。
这真是敦伦汝母,彼其娘之!黑白颠倒,岂有此理!
……
赵传薪在汉口露过几次面,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
迟一生去《汉口中西报》统计损失了,赵传薪带着卡普里维往回走,不时地有人与他打招呼,他一一回应。
“你好呀。”
“买卖还成?”
“下个风口是川地的邮船公司,你老小子可以合计合计参与一下。”
一路上说说笑笑吹着牛逼回到了巴公房子。
赵传薪叫了个学生跟着上去端茶倒水。
然后对学生说:“你先陪着卡普里维先生聊聊天,我出去上个厕所先。”
学生有些局促的答应了。
人家是德国军官,他只是一名不文的学生,能聊到一起去么?
可赵传薪已经出门了。
出门瞬间,赵传薪闪现。
昨天,他在东沙岛存放海人草仓库的棚顶插了个铜眼。
今日一到,果然,仓库里又存满了刚晒好的海人草。
虽然昨晚上刷新《旧神法典》的时候,只卖出了一棵海人草,但星月说这东西能挣大钱,赵传薪就必须上心。
仓库里没人,赵传薪将满坑满谷的海人草,几乎一锅端了。
只留下薄薄的浮皮。
这些海人草足够消耗一段时间了,他刚取下铜眼,准备闪现回去,忽然顺着窗户,看见了岛屿附近的一艘破损的日本商船——四国丸号。
船尾有着明显被炮弹击中的痕迹,虽说没沉,却也要大修才行。
气急败坏的西泽吉次,将怒火撒在了岛屿当地渔民身上,拿着鞭子不断抽打他们。
而岛上几面膏药旗迎风飘扬。
赵传薪眼睛一眯。
他放出了黑色傀儡工匠,让星月附身其上。
拿出天暖时穿的袍子和针线:“你给我将这件袍子和裤子魔改成日本风格的衣服,裤子要绑腿,带个短斗篷。”
黑色傀儡工匠六条手臂齐齐操作,瞬间完成穿针引线,运针如飞,比制衣的熟工操作缝纫机速度还快五分,两根针同时缝线,三只手辅助,剩一只手裁剪,动作与动作间的衔接犹如千锤百炼。
赵传薪也没闲着,他取出一块布拿剪刀裁切做了块遮面的面巾,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等星月草草完工,赵传薪又取出一顶斗笠戴上,遮住了脸,短短的斗篷,右袵的袍子,空空荡荡的裤管下扎了个绑腿,脚上还刻意穿了棉袜和一双平日拿来伪装的布鞋。
齐活。
赵传薪取出和泉守兼定,扎在腰带上,传送到了窗外,来到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