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跑得过赵传薪?
他追上去,但凡拎着锄头镰刀的,一刀一个。
那速度快的,让人难以抵挡,眼前寒光一闪,通常天旋地转,会看到自己的身体。
其实,赵传薪不是自己来的。
后面还跟着葛云鹏等人,以及昨夜收拢更多的残部,此时约么有三百余人。
刚刚赵传薪远远地见事情不对,率先一步赶到。
此时葛云鹏等人姗姗来迟,就看见人头乱飞,吃惊的张大嘴巴。
“先前,咱们有个人叫褚青山,是不是就因杀戮太多疯掉了?赵先生该不会也是……”
“胡说什么,赵先生肯定事出有因。”
他们急急赶来,但在距离血案发生地三十米开外驻足,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
赵传薪走位缥缈,闪现诡异,忽东忽西,阳光下,刀子频挥,此前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现在恨不得爹妈给背后生翼立刻飞走。
别说叫嚣,吓得连求饶都来不及说,就被团灭了。
唯一没死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十二三岁小姑娘,看见赵传薪突然出现面前,吓得“哇”地一声哭起来。
赵传薪头脑一清,甩甩刀收起。
此时,葛云鹏等人才敢上前,小心的绕开地上的头颅和血迹。
“先生,这是……”
赵传薪朝后招招手,让埋葬刘永和的几人跟他们讲述。
葛云鹏听了,面色复杂。
虽说气愤,但此时见场面惨淡,再多的气也都消了。
那小姑娘哭了半晌,突然一指赵传薪:“你不得好死,你天打雷劈,你这个禽兽……”
赵传薪垫步,侧踹,小姑娘被这一脚踹出去十多米远,落地后又滚了三滚,面如金纸,脑袋一歪,没了进气。
葛云鹏:“……”
他们豁然后退,距离老赵远远地。
生怕赵传薪杀红眼,连自己人也下手。
赵传薪冷冷的看了一眼他们:“捡头颅当祭品,给刘永和上香,我去重新做块石碑。”
他戴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用光刃阴刻:宪宪刘公,名士伟人。蔚为功臣,应运而出。北抗沙俄,东驱日寇。徙于延边,以德望著……
扛石碑回转,挖土填埋,不在话下。
算不得风光大葬,但也绝不会默默无闻。
赵传薪看着周围风水,对众人说:“今后但有背水军将士,无祖坟可回归者,皆葬于此地,将来也容易祭奠与扫墓。”
葛云鹏等人应诺。
于赵传薪而言,青山处处埋忠骨。
但别人未必这样想,他还是挺尊重他人想法的。
做完这些,葛云鹏说:“先生,让我们参战吧,你也好多個帮手。”
赵传薪摇头:“先去收拢溃兵。”
葛云鹏带人去了。
却碰上了吴禄贞。
吴禄贞告诉他:“有一部分背水军的兵,事发后我担心日本人追杀他们,被我藏在了细鳞河边的几户人家中暂避。”
葛云鹏感激拱手:“多谢吴都统,此事我定会禀告赵先生。”
吴禄贞赶忙问:“炭工兄何在?”
“先生祭奠完了刘旅长,又去了对岸。”
“啊?”
葛云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吴都统,有件事,须得告诉你……”
他将安葬刘永和时,发生的那些事对吴禄贞讲了一遍。
吴禄贞心下一凛:“带我去看看,顺道拜祭刘旅长。”
当他到了茔地,看到了堆积如同小山的头颅。
心中蓦然想起了古时打仗筑京官。
“炭工兄举止可有异常?我是说,除了眼前这些……”
葛云鹏摇头:“除了脸色不太好看以外,再没别的了。”
……
在朱尔典被赵传薪所杀后,英国又派来了上任公使——萨道义。
本来萨道义已经退休了,但念及此时远东地区局势骤变,赵传薪出言挑衅,实打实威胁英国在华部署和策略,必须来一位有勇有谋的老将主持工作。
至于英国驻上海总领事哲美森,已经被赵传薪吓破了胆子,说什么都不敢与他作对。
萨道义在得知赵传薪和日本人在延边地区打了起来,立即除了从英国本国利益考虑,想要修改商约后,还发声谴责赵传薪擅自挑起国与国的矛盾与战争。
萨道义在面临记者采访时说:“再次来华,我对大清的管理很失望,他们甚至没有能力辖制一个知府,导致边境风雨飘摇,影响各国贸易利益受损。日本人向我求助,但我不会轻易出兵,我会向各国陈明厉害,让他们看到任由赵传薪肆意妄为的下场。我想,局势很快就会明朗,看着吧……”
……
赵传薪杀疯了。
他骑三代游龙,直奔会宁,一路上淋淋拉拉全是日军尸体,鸭绿江水被鲜血染红。
宋承俊是会宁当地贵族,是韩国亲日派宋秉畯的远房亲戚。
他带着家中仆从和佣人出门查看,见鸭绿江边的血色,眉头不由得紧皱。
然后他看见江边有个高大的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江水抽烟发呆。
他们走了过去。
宋承俊喝问:“这是谁干的?”
那人瞥了一眼,没说话。
宋承俊在当地作威作福惯了,见这人不理睬他,怒火更炽,上前指着赵传薪:“问你话呢?这年头,到处都是刁民……嗷……”
话没说完,那男人便拗断了他的手指头。
仆从佣人和府上打手见状,露胳膊挽袖子上前想要捉拿这个大胆的贼人。
“这兵荒马乱的,正好让你生不如死!”
可那人连起身都欠奉,掏出温彻斯特M1897,滑动滑块,扣动扳机。
轰。
两人被轰飞。
轰,轰,轰……
赵传薪打空子弹后,遍地哀嚎,鸭绿江畔,又多了一抹血色。
赵传薪叼着烟看着吓傻了的宋承俊:“依我看,对你们这个民族怀柔没什么卵用,一群贱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