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层将领虽没有被立即控制起来,但已经开始有人针对他顺藤摸瓜,甄别同党。
段澄将各方面讯报都加以汇总后,再密报京城。
大明皇朝京师。
周明哲周府。
在陈裕之后,接任大明首辅之位的周明哲,默默浏览信件。
身边,是在蓬莱受伤,回京休养的老大人曾夔。
浏览过后,周明哲将信件传给身旁曾夔。
曾夔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恭喜元辅,为大明和天下读书人,开辟一番新局面。”
周明哲:“曾老客气了,这离不开皇恩浩荡和各方有识之士共襄盛举。”
曾夔:“须弥、蓬莱之灾,今后可不复见矣!”
“用兵当决胜于庙堂上,万里之外。”
周明哲:“我虽早有此念,但终究磋磨多年,如今方才稍有几分模样,好在于大明江山而言,亡羊补牢犹未晚矣,眼下尚有不少不足之处,还需更进一步完善。”
曾夔向外看了一眼:“莫道长和魏道长,眼下正在元辅府上。”
周明哲:“不错,晚些时候,相关讯报,也传给他们。”
曾夔微微沉吟。
周明哲:“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当前革新,需道家高手参赞。”
他起身,负手而立:“过些年,随着我朝读书人越来越多,法门自会越来成熟,律制越来越稳固,到了那时,再做更进一步调整便无妨了。”
曾夔随他一同起身:“所以,不只道门,佛门那边也先不动,以防打草惊蛇?”
周明哲:“道、佛未尝不能为我大明所用,何况眼下还有白莲逆贼?关键在于要善加掌控。”
曾夔:“韩青陶反,木淳阳死,道门这边便简单了。”
周明哲却没有接话,反而沉思。
曾夔:“元辅?”
周明哲:“真武观木观主……当真已经不在了么?”
曾夔惊讶。
周明哲不语,负手而行。
他是楚党党魁。
一直以来,因为地域方面的缘故,真武观同楚党走得颇近。
周明哲与木淳阳之间也常有来往。
相较于闹出偌大乱子的韩青陶,周明哲其实一直都比较在意常年平淡无奇的木淳阳。
“如果说,我大明皇朝当前有人距离推开仙门最近,恐怕便是这位木观主木真人。”周明哲忽然说道。
曾夔一惊。
周明哲点点头:“即便我大明当前文华正盛,他恐怕也比先前的陈阁老更近,我的话,今朝革新有成,当可居于其上。”
反言之,此前也慢半步一步么……曾夔心道。
好在大明文华正盛。
理学纲常笼罩下,对方翻不了天,何况,木淳阳还非常重视真武观传承基业。
周明哲站定,望着窗外树枝:“近年来我一直有派人打听木观主生死真相,可惜到目前尚未有确凿信息。”
曾夔:“真武观近来可有变动?”
周明哲:“目前没有。”
曾夔欲言又止。
周明哲微笑:“或许是我多虑了。”
他将话题转了回来:“革新初有所成,我们加紧完善其中些许不足,可以推而广之,如今民乱烽烟四起,确实有害社稷,当尽快除之。”
“元辅说的是。”
曾夔略微顿了顿后问道:“那元辅,青州那边?”
周明哲:“可以动一动了。”
青州之地,是如今大明白莲宗起事后,势头最盛的地方。
大量白莲宗顶尖高手,都在那边活动,以此为中心,不断扩散影响大明各地。
其他地方的民乱,如今主事者也大多同白莲宗有关。
当前在那边负责平乱的人,一方面是大明佛门正宗圣地菩提寺。
他们同白莲宗是宿敌,此刻自不必多说。
另一方面,是明廷大军。
除了当朝重臣,大学士晁丰亲临前线主持战事外,在那里还集结了如今大明皇朝最后的一批高境界武道强者。
连续经历须弥、蓬莱之败,陈裕、刘冲、高铭、席之昌等名臣都死伤惨重,更别说统兵在前的武道将领了。
只不过,如今革新有成,大明皇朝,并不那么急需其他传承的高手尤其是武道高手补充起来。
除了……
“宫里那边?”曾夔轻声道。
周明哲:“阉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心而论,若非他们争功心切坏事,当初未必有须弥之败。
但如今为求新法变革,需要陛下首肯,加之江山烽烟已起,眼下宫中更乱不得。
故而别处用兵养兵之费都可削减,唯有宫中反而要拨多一些。
此虽是一时之计,我们却不可大意,平日里要更关注宫中,不可让那些阉党假借陛下名义扰乱社稷。”
曾夔:“元辅所虑甚是。”
二人再聊一阵后,曾夔告辞离开,自有府中下人相送。
稍后,一个年轻官员前来拜见周明哲。
“老师。”年轻官员上前行礼。
周明哲微笑:“乔山来了,见过魏道长和莫道长了么?”
名叫聂松的年轻官员恭敬答道:“还不曾过去,去之前,先来聆听老师教诲。”
周明哲微笑:“那就一起过去吧。”
他步出门外,聂松恭敬跟在身后。
看着这个年岁真正还很年轻的学生,周明哲一时间有些感慨。
最近这次科举,他是主考。
按照大明皇朝的传统规矩以及理学纲常科仪,金榜题名的学子,都算是他周明哲的学生。
这番大考,是理学修士一生中,少有不必熬年限的经历,会出现少年得意登科者。
不过入朝为官后,便大都要按规矩来了。
就周明哲掌握的情况,这个聂松,来自天理。
其父聂忠节为大明皇朝清理小明廷一脉立下功劳,在大明有了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