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十车药草补给送到北城。
翌日一早,东西城也腾出人手赶往北城支援。
原本按照腊月的稳定态势,上元节前不需要大规模调大夫和医徒进来,现下医徒院只留下几名教授,全院清空,不得不立刻征人进来。
北城的死亡人数持续增加,却已经连续两日不再有尸体运送出城——殇夫院感染了,那里头都是身强力健的青壮年,因为来不及医治,数日之内,全院覆没。
连续几个月的消耗,纪州及其附近的药草储备消耗殆尽,连沈雁归提前准备的几个就近药库也全空了,然而现在城中药草需求极速增加。
外调药材运送赶不上,城中药物告急。
施救不力,大夫长期接触患者、持续救援导致自身体力不支,纷纷感染,人力告急。
“王妃,今日东南西北四口入城药材一共六十八车,比昨日少了十二车。”
“王妃,今日入城粮食比昨日少了六十石。”
“王妃,这批医徒仅三十二人。”
“王妃,今日只有两名大夫进来。”
“……”
正月过去,城中情况愈发严重,沈雁归只能从有限的人手和资源进行调配,为了保住更多的人,有些区域不得不被放弃。
死亡临近,全城百姓如置薄冰之上,随时面临沉没。
所有人都盯着南城别苑,生怕一觉醒来,王妃已经出城。
别苑之中,沈雁归整个人埋进如山的奏呈。
这次的瘟疫不知何故,明明已经全城戒严、无任何人员走动,可是这边患者治好了,那边便有人无端感染。
总是止不住,一点也止不住。
沈雁归自说自话,“问题不在那家偷跑的人身上,真正的源头并没有被查出来,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呢?”
“王妃,您喝口水,歇歇吧。”
青霜也不敢叫沈雁归放下手里的事,可又实在心疼。
沈雁归随手将茶盏端来,喝了一口,“水?”
她脑中灵光一闪,“晚冬,过来帮我个忙。”
晚冬依着王妃要求,按照日期,将呈报中出现的瘟疫地点一一念出来,沈雁归对着舆图,一笔一笔添着。
青霜现下知道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她怪自己平时不肯读书,这会子帮不上忙,便瞧着日期,在旁边一本本翻开递给晚冬。
“是帽儿河!”
沈雁归传来侍卫长,下令让殷琦亲自带人城中检查河流情况,同时传信出城。
城中气氛凝重,城外不遑多让。
货物和药材调遣入城的速度越来越慢,四城门外营地的将士也越来越少,城中传出来的消息却一日比一日叫人心惊。
“王爷,东城东北方三条街全封了。”
“王爷,西城西北方五条街封了。”
“王爷,次重区域今日又添了十六处。”
“王爷,南城也出现了感染。”
“……”
前世的殷县几乎在洪水中没顶,洪水退后,浮尸遍野,满城静寂,这一次他们带着殷县躲过天灾,而今这难道是与天抗衡的代价?
墨承影瞧着沙盘上,越来越多的标记点,他的卿卿正在被包围。
半夜里,破山进来换蜡烛,光影变换,有那么一瞬,黑影落进河流位置。
他记得每一个新增点的位置和时间,脑海中标记一一落下。
大家的注意点错了!
“水源!”
之前卿卿就说过“沟洫不通,气郁不泄,会生疫疠”、“尸中毒气会在土壤中渗入水源,形成新的感染源”,最早南褚人便也是利用水源生事。
他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冬日乃是枯水期,井水打不上来,很多人需要去河边提水,大半个殷县百姓全靠这条河过活。
不解决源头问题,这瘟疫根本止不住。
几乎是同一时刻,城中的信件出别苑,城外的信件出大帐。
墨承影连夜带人,亲自去查。
帽儿河起自帽儿山,山中车道宽敞平坦,可溪流所经却非处处平整,多数路段怪石嶙峋、野竹丛生,行步艰难,越往上行,道路越是艰险陡峭。
先前为给城中运送柴薪,砍伐许多树木,地上竖起的脚踝高、小腿高的尖锐木桩,绊脚事小,若不小心摔上去,准得将人扎透。
将士们一边要注意脚下路况、一边还要防止火把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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