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山、青霜——”
“属下/奴婢在。”
两人才迈了一步,便听到里头又道:
“去门口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两人互看一眼,心领神会,从书房门口,走到养居殿门口。
书房案上的奏疏一本接一本,最后哗哗掉落,为主人让位。
茶杯倾倒,茶水扑在黄绸面上,水迹缓缓蔓延,深黄前行浅黄退,直到整本被茶水浸湿。
水珠在桌角慢慢汇集,又沿着桌腿滑下去。
冬日万木萧索,唯那一棵寻到氺愺仹袤的沼泽地,不断珦苄。
或她躺在书桌上、或他坐在客椅上,或他抱着她穿过正殿,去了隔壁。
皇上向来不在养居殿过夜,养居殿的寝殿从不生炭盆,寒冬腊月的天,两人鬓边细汗涔涔。
黄纱帐幔试图为主子摇扇解暑,连流苏也十分尽力,风力却是微乎其微。
又一次关键时候,春雨将至,却听到外头奶音响起:
“母皇,你们让开!我要见母皇,母皇——”
女儿的小奶音让姜雁归下意识紧缩。
墨承影蹙眉吭了一声,“皇上这是想要废后另立吗?”
“女儿来了,你先出去吧。”
姜雁归嘴唇微张,正在努力调整气息,等他离开。
墨承影手指抚着她泛红的脸颊,“不必担心,有破山和青霜守着,她找不着我们,自会离开。”
青霜好言哄着,靖宁公主很不高兴。
“我上一次见到母皇还是上一次,现在连父后也找不着,一个都不见了。”
“奴婢帮您一起找,走,我们现在就去御花园找找。”
“瞧瞧这不就哄走了?”
墨承影亲了自家卿卿一口,正得意、想继续,又听到一个声音。
“靖宁,你要相信小姨。”姜鹤仪将胸口拍得咚咚响,“姐姐最喜欢处理政务,不在金殿,肯定在里面。”
姜雁归:“……”
墨承影轻啮一口,“连圆圆都晓得你爱政务胜过我们。”
“你这样。”姜鹤仪给小公主支招,“姐夫最害怕你哭了,你就坐在这哭两声,保管姐夫一会儿就出来了。”
墨承影:“……”
靖宁公主一听,两眼放光,立时便在门口伤心大哭。
“父后,你不要玉儿了,玉儿好想你,呜呜呜呜呜……”
墨承影是一点见不得宝贝公主哭的,哪怕他知道是假哭。
他试图从白天做到黑夜、再从月升摇到日出的美梦,就此破裂。
夫妻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两个小鬼头。
两人速速结束,穿了衣裳,头发是来不及好好梳了,只能松松挽着。
“带公主和郡主进来吧。”
姜鹤仪牵着小侄女的手,一脸得意,“我就说在里头吧。”
“小姨最聪明了。”
靖宁公主一进来就扑到自己母亲身上,小手手抓着姜雁归的衣裳,仰着小脑袋,倒着眉毛可怜兮兮道:
“母皇,女儿好想你~~~”
“来,让父后抱抱。”
墨承影怕自家卿卿身子尚软,将女儿拦过来。
靖宁公主一到自己爹爹怀中,便立刻告状,说门口的人坏坏,不让她见母皇父后。
姜鹤仪挪着小碎步,靠在姐姐身边,“姐姐,你和姐夫在里面写字吗?”
“……是。”
毛笔蘸汁,怎么不算写字呢?
姜雁归拿了一支笔,信手写了三个字,姜鹤仪跟着念道:“姜玄稷,这是谁的名字吗?”
“这是你小侄女,靖宁公主的名字。”
女儿最终还是跟着自己娘亲姓,这也是墨承影主动提出来的。
靖宁公主一听到说是自己的名字,也凑了过来,她虽年幼,一直得亲爹教导,已经能够识得不少字。
“玄~”
“稷。”墨承影替女儿将另一个字接上。
“瓦有新名字啦~”
青霜也跟着凑热闹,“好是好,就是听着不像公主,像个小皇子。”
墨承影白了眼青霜,一脸的“你懂什么”。
“皇上与本宫的孩子,自然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万里江山系于一身,难不成要叫什么娇娇软软枝枝绵绵?”
大衍崇水德,稷乃五谷之神。
玄稷,意味着大衍的江山社稷,终有一日会交到靖宁公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