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天启元年,新帝宗政律在丞相伏慎的建议下实施变法。
自从二十多年前与邕国的一次大战后,荣国已经颓败了许多年。这次与邕国战争最终以和谈为终结,虽然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也让所有关心朝政的人心中警铃大作。荣国久居困顿之中,誓要尽快变革图强才是。
四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暖和起来,桓辞的肚子也已经十分明显了。她抱着肚子坐在湖边钓鱼,听着一旁的赵慬与她说从外面打探回来的消息。
上元节刚过,宗政律便颁布了许多新法,自上而下变革图强。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朝中气氛越来越紧张,她心中忍不住要为伏慎担忧。
她以前上学时也没少学历史,自古一来主张变法的人都有哪些下场她心里清楚得很。就是在丞相府里,她偶尔都能听到下人们的议论声。
但她知道,伏慎其实是个很有报负的人。她很支持他做这些事,她想做他的后盾。
这些日子伏慎每日都要过来看看她,但总是又很快被叫走,她的心里也烦闷得厉害,所有经常跑来钓鱼舒缓心情。
最近她特意派了赵慬去坊间探听消息,就是想听到百姓们对伏慎的看法。如果要变法,朝中之人势必是要得罪一大堆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值不值得。
桓辞扭头看着姗姗来迟地赵慬,道:“说说吧,都打听道些什么了?”
赵慬支支吾吾地看着她,许久都不说话。
桓辞已经大致猜到了一些,指了指旁边的矮凳,沉声道:“你去了哪里?都听到了些什么话?”
赵慬神色郁郁地坐下,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伏慎曾嘱咐她不要与桓辞说这些政事,可她又不忍心欺骗桓辞。
思索了一会儿后,她压低声音道:“我去了酒楼与茶馆,那儿不过是一些大白天闲着没事干的男人们去消遣的地方,我觉得他们说的话没甚道理。”
“管它有没有道理,你先说说他们都说什么了?”桓辞盯着她躲闪的眼睛问道。
“他们,”赵慬叹了口气,“他们说伏大人年轻气盛,做事实在太冒进,想东西太简单,根本没考虑到新法实行的难度。他们还说上头也许是那样吩咐的,但是到了下头也许就会变了味,或许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
赵慬越说越激动,桓辞的心也跟着紧缩起来。其实他们说的不无道理,历史上多少事就是这样的缘由。
“我知道了,难为你一个姑娘,还要跑出去做这种事。”桓辞面带歉意。
赵慬低头轻笑:“哪儿有呢?我拉着扫叶一起去的。”
“扫叶?他今天没跟着伏慎出去吗?”
“并没有,最近这几日大人出门好像都不带他。他说是因为夫人临产了,需要留人看着。扫叶能镇得住外面那些男人,自然要留着他。”赵慬道。
桓辞放下手中久久没动静的鱼竿,低头沉思了片刻,扶着赵慬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用饭。”
这时,有两个小丫鬟忽然从不远处的桥上手挽着手往过跑,神色有些怪异,满嘴里喊着:“快过去看看。”
桓辞迅速走到桥边堵住她们,二人一见着她急忙敛眉站在一旁,神情十分恭敬。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么要这样跑?”她好奇地问道。
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一句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原本就心烦的缘由,桓辞的语气比往日要严肃许多,她冷睨着二人,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长得稍胖的那丫鬟抬头忐忑地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道:“他们说有人在后门上射了一箭,箭上还带着一张纸,上头写了红色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