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应了一声,脚程收多少是按照赁用马车的时候长短决定的,耗费的时候越长,赁钱越多。
郑直还是没有看出杨儒想要干什么,只能死死盯着车窗外边,绞尽脑汁想着对方谋划。很快马车就从东四牌楼街拐上了榆树胡同。
“一直到胡同底。”杨儒说着坐到郑直身旁,同样推开了这侧车窗。根本不顾吹进车厢里的寒风,一会看看南边窗外,一会看看北边窗外。
郑直只好跟着一会瞅瞅北边车窗外,一会瞅瞅南边车窗外。两个人一个目的明确,一个东施效颦,如同一个痴儿般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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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待马车停下,杨儒才说“调头,去刚刚的墨香居。”
郑直通过此刻杨儒脸上浅浅的笑容,推断,对方应该已经胸有成竹。可是他依旧不得要领,怎么发财?
“京师之中可不是乡下随便在街面上胡来,巡捕铺,大兴县,顺天府,中兵马司,巡捕营,锦衣卫,东厂,巡城御史一群人可以把你撕了。”回到墨香居,杨儒将他的想法向郑直和盘托出。他要打通榆树街,然后在榆树街弄一座灯市。郑直一听就觉得荒唐,这是京师,哪是你一个外来光棍能够胡来的。那房子是人家祖宅,天下聪明人那么多,为啥之前没人这么干?还不是都要脸。别说杨儒,就是算上郑直也不可能干成“再说了,刚刚你不都问了那人了嘛,人家不卖的。”
“老大,这可不是几两,几十两的银子,是几百两,甚至更多。”杨儒却不以为然“只要有利益,就可以谈。至于那个姓杨的,别看他五百年前和我是一家,收拾他一样手拿把掐的事。”
“你别胡来。”郑直此刻才看到了杨儒藏在一副臭皮囊之下的丑陋一面,不由心生警惕。光棍就是光棍,狗改不了吃屎,只在乎钱财,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手段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大不了俺们多出点钱。”说到这,郑直语塞,他茄袋里只有上回王增送来残存的一两银子还有杨儒分给他的五两银子。可这里是京师,就是房子再怎么破,也不可能六两买一套宅子。
“他若是愿意,自然是大家省事。”杨儒一切看在眼中“可他要是不愿意呢?再有四十来天就是灯市开灯的日子。时间是什么?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他可以拖,咱们拖不得。”
“杨兄刚刚不也讲了,利益,只要有利益,一切都可以谈。”郑直并不是迂腐之人,他可以一女聘三家,可那是焦家,有钱,有爵位,他刮一层死不了人。可那杨姓商人,全家挤在那处一进院子,他这次于心难安。
“这个世道是笑贫不笑娼,比别人快一步,没人会看不起,反而脚步慢了会被人踩死。”杨儒后悔说出计划,最后悔的就是今天带上郑直。否则他私下做了,郑直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如今有了这事,他要是再擅自行动,真以为郑解元是个孩子?
杨儒来大明已经将近两年,这里的规矩其实也懂了很多。一切都是有阶层的,不说郑直明年会试,万一得中,就说现在,举人和秀才根本不是一回事。再说了,郑直也算住在首都圈的,根本不是他这个槟榔西施可以相提并论的,所以他只能想办法说服郑直。
“人在做,天在看。”郑直摇摇头“那个杨姓商人在你眼中也许不过尘埃,可俺们在那些权贵眼里又何尝不是呢。难道你想有一日,挡了别人的路,就莫名其妙锅从天上来?”
杨儒沉默半晌“那他执意不卖呢?”
“那就是天意。”郑直看杨儒软化,心中大喜“杨兄大才,随便出去转一圈,就可以发现来钱门路,何苦纠缠这蝇头小利……”他自感失言,赶紧说“这样,倘若这笔买卖成了,俺只要三成,剩下的都是杨兄的。”
“只好如此了。”杨儒无奈笑笑,他终究无法做到利益最大化。郑直说得轻巧,随便转一圈就能有赚钱的办法。钱要是那么容易赚,他需要天天爬着赚吗?
看着发自内心喜悦的郑直,杨儒很想问他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猜得到开始猜不到结局。’巡捕铺,大兴县,顺天府,中兵马司,巡捕营,锦衣卫,东厂,巡城御史,这么多势力加入进来,他们会有耐心等郑直和自己那位本家慢慢谈吗?说不得,那户人家更惨。不过如此也好,能够让郑直早点认清现实。
“对。”郑直大声喊道“杨兄讲的,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杨儒哭笑不得,可他们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