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前两月泾王之国,沿途骚扰地方,不但抢了地方东西,死了人,还擅自指使王府仪卫司校尉逮捕地方卫所军官,吓得通州三卫闭城不出。事情闹得很大沸沸扬扬,历时两个月,‘终于’在泾王到达封地当日传到了朝廷耳朵里。英明无比的内阁立刻票拟,经司礼监朱批后,明发旨意。
郑直问了很多人,这里确实没有范兆祥。就在他疑惑不解时,下午又传来消息,右长史范兆祥如今已经获得任命,暂代王府左长史事。这对郑直当然是好消息,只是他暂时选择了观望。毕竟看朝廷的架势,是要大办,难保范兆祥能够独善其身。毕竟泾府长史司,承奉司,仪卫司三司官员几乎全部落水,唯有范兆祥能够独善其身,听起来都匪夷所思。
更关键的是,他没有可靠的送信人。如今天下承平日久,于急递铺外已经出现了私邮,可私下结交藩王官,一个不防就是前途尽毁。田文胜等人到如今都没有消息,朱千户兄弟又各司其职,脱不开身,他再没有其他可以托付之人。
因此放堂之后,郑直就直接回了方家胡同。孙汉脾气很倔,言明不让郑直管工程,他就不能插手,免得费力不讨好。
按照习惯,他先把今日从兵书上摘抄下来不懂的章句向收摊回来的李晟请教,然后待酉时三刻来到沈家上课。
“郑先生辛苦了。”多日未见的李嬷嬷端着时令水果走了进来“大娘子命奴送些瓜果。”
郑直道谢,他已经听出了对方这熟悉借口中的不同,沈氏已经被隐去。心中不由好奇,对方又有何深意“如此麟儿也歇息片刻,解解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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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麟应了一声,走过来,从李嬷嬷手里接过一块西瓜,跑出去玩了。
“解元,尝尝。”李嬷嬷又递给郑直一块西瓜“白瓤的,又大又甜。”
郑直手一顿,突然想到了啥,下意识的瞅了一眼李嬷嬷。
李嬷嬷却没留意,笑道“这天越来越热,也不晓得,解元的家眷住的还习惯吗?”
“家眷?”郑直看向别处,反应了片刻,解释道“那是俺朋友的亲眷,因为那边院子还未归置稳妥,才托付俺照料。”
“哦!原来是朋友亲眷。”李嬷嬷恍然大悟,立刻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郑直一边腹诽,一边用手掐了一把大腿“对,是亲眷。讲起来多亏了大娘子,若不是她急公好义,俺也要有负所托了。”讲完,拱拱手。他不懂,不是明明看出两边没有可能,也都断了联系,如今咋又找来了?
李嬷嬷似乎就是为了问这,之后不再言语,房间里如同以往一般恢复了平静,可郑直却有些不自在。都怪那个老光棍钟毅,拿他当炉鼎,如今弄得他整日心思不属。
好在不多时,沈麟吃完西瓜跑了回来,李嬷嬷收拾残局后,退了出去找沈栓子开锁去了。郑直终于松了一口气,草草混了小半个时辰后,从沈家告辞。
“小郎君。”郑直正盘算要不要去极乐寺胡同找孙汉打听今日开工情况,就听到了有人喊他。抬头看去,就见墙头一张俏脸对他挥挥手,又指指几步之外的院门。
郑直皱皱眉头,这像啥话,你都快成孙汉媳妇了,不但抛头露面还引外男入户,想干啥。立刻冷着脸瞪了对方一眼,大步而去。打定主意劝孙汉熄了娶徐氏的念头,这种女人沾不得。
“你等等,喂……”伴随着一声娇嗔,郑直身后传来动静。他赶忙躲开,一回头,那徐琼玉竟然翻墙头跳了下来“你这怪人咋不理人?”
“站着。”郑直低声怒斥就要凑过来的徐琼玉“成何体统?”
徐琼玉吓了一跳,停了片刻,却又感觉失了颜面,几步来到郑直跟前“姓郑的,你啥意思?”
“你是何人?”郑直哪会怕一个张牙舞爪的小猫“为何再此?你的夫君呢?没告诉你身为人妻,啥能做,啥不能做?”
徐琼玉原本听了郑直的话,打算狠捶一顿这满嘴胡话的泼皮,此刻却语塞,辩解道“奴是有事要问小郎君。”
“俺和你之间没事,不早了,姑娘请回。若是真有何事……”他突然反应过来,孙汉个粗心的,也不晓得给徐琼玉等人配个下人。如今有事,徐琼玉若不出面,就要方家姐妹出面,对徐琼玉的观感恢复了些“问吧。”
“你……”徐琼玉好端端的被冷嘲热讽了一顿,如今认定了郑直再作践她,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回走。
郑直只瞅了一眼,就赶紧默念‘福生无量天尊’转身离开。
待会到家,他将褡裢里的课本拿出,一件东西突然掉了出来。郑直好奇捡起来,是一个香囊。他敢保证,这褡裢他去沈家之前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