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号交给二虎四个月,可是五虎用了两个月才把账目搞清楚。”郑宽叹口气“二虎讲的以五成作价,买了五千二百七十两的永康侯家债务。应该用银两千六百三十五两,为何支出了两千六百三十四两九钱九分?”
做买卖记账,从来都是大数短了不怕,因为金额巨大,很容易查出来。怕就怕少个几分几毫或者几文,实在是太不起眼了,随便多一笔,少一画,就可能漏掉。
更何况永康侯家的债务并不是一次性支出,而是分为前后几十笔。郑直光是为了寻找这一分银子的来龙去脉,前前后后就查了整整一个月的账。最后迫不得已,他亲自到永康侯第追债,这才晓得了一些内情。永康侯第的规矩,借债从来只借整数,从不借百两以下的。因为怕丢人,郑直赶忙回去,私下买了一张一百两的正版永康侯家的债券。两相比对,只有一千二百两是真的永康侯家的债券,其余的都是假的。换句话讲,郑虤要么是被人骗了两千多两银子,要么就是监守自盗。
“这来来回回那么多张,俺也记不得了。”郑虤松了口气“许是记错了也是有的。”
“永康侯家的债券二虎都到他们家确认过了?”郑宽放水的问了一句。虽然他已经对郑虤死了心,可是十多年的感情哪是说断就断的。
“确认了。”郑虤却根本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永康侯夫人派了她家的管事亲自确认的。”
这位永康侯夫人,讲起来也是出身名门,乃是保国公朱晖的二女儿。不过却是继室,她的长姐才是永康侯徐琦的原配。因为朱晖嫡母,英国公张懋的嫡姐,宣平王夫人张氏不想断了这门亲,才做了续弦。却不想结婚不过几年,就成了寡妇。好在徐琦有个五岁大的嫡子,六岁大的庶子,日子虽然过得寡淡无味,却风平浪静,如今在永康侯家说一不二。
郑宽点点头“你们祖母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虎哥和俺要留京,五虎有他自个的买卖,如今接了东门号,就更没有精力了。二虎成亲后就回乡侍奉你祖母,替俺们尽孝吧。”郑宽这是通知郑虤最终的决定,根本没有征求对方想法的意思。
“叔父,为何这般苛待侄儿,俺做错了啥?”郑虤立刻愤愤不平道“俺也是郑家子,俺比五虎差哪了?”
郑直一听又是拿自个当靶子,起身,看了眼下意识躲进郑宽身后的郑虤“叔父,二位兄长,俺去看看占乾和尚,人家这段日子没少帮俺忙。”
郑虎没吭声,却冷漠的看向郑虤。郑家子可以错,谁也不是圣人,可是不能怂。郑虤已经不是坑人这么简单了,而是丢人,丢了郑家六世祖宗的颜面。
郑宽点点头“去吧。”
郑直出了屋,却并没有去找占乾和尚,而是东拐西绕,来到了一处小院。里边有一位带发修行的头陀正守着砂锅看书“你倒清闲。”
“不然怎么办?”头陀扭过头,却是钟毅“我对佛经不感兴趣,难道看《大观园》?”
郑直哪里找得到啥正经的寺庙道观,最后还是求到了占乾和尚。对方在收了五十两银子后,答应让钟毅先入寺做头陀,待僧录司那边有空白度牒,就安排钟毅正式剃度。
“多会剃头?”郑直坐到了钟毅对面。
“不知道。”钟毅为郑直倒了一杯茶“再怎么着也该在九月二十四之前。”
之所以非要卡这个时间点,是因为这一天是太子的千秋节。当今天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听人讲前一阵闹病刚刚好了。想来今年会请各类佛道大能入宫祈福,钟毅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东西准备好了?”郑直好奇的问。
“我又不是百事通,人跟人体质不一样,你懂不懂望闻问切?懂不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钟毅又犯了老毛病。
郑直赶紧求饶“俺不管那些,俺提醒你,十八那日,你别让姓张的给俺整难看啊。”
别讲把许氏弄到他的床上,张延龄做不出。哪怕更过分的,只要对方认为需要,依旧会照做不误。
钟毅笑了笑“我听你手下议论,如今你不用自己洗内裤了是吧?”
郑直脸色顿时难看了。他也纳闷了,不晓得咋回事,自从那次从申府别院回来,隔三差五的就来那么一出。想到孙二娘那如获至宝的模样,他有些反胃“还不是你做的好事。俺问过了,谁家十四的那东西这样……”他顿感失言。
“少得了便宜卖乖。”钟毅撇撇嘴“等你用得到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好了。”
“说正经的。”郑直感觉自个选错了话题“你有没有办法,给俺治治。他们都讲啥一滴精十滴血的,弄得俺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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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钟毅根本懒得解释“你放心,经过我的调养,保证你七十都能生孩子。”
郑直却立刻想到了老郑直,心中一动,若是再有机会,问问对方不就一切都晓得了,心态顿时好了很多。可是想到他的筹划,只能暗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根本没打算让钟毅活到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