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叫照夜璧,扬州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会的。最擅长的是道家的益寿延年之术,公子带奴走吧。”女人唯唯诺诺的看着正在穿衣服的强壮男人,对方身上遍布伤痕,一看就是个狠人“奴的身子和心都是干净的。”
“要这么干净做啥?”男人玩味的看着对方“还是在这好好染染色再讲吧。”笑着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蛋,大步走了出去。
“禽兽。”照夜璧捂着有些肿的脸,怨毒的看着男人的背影。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因为被破了身子,她被踢出了八骏图,如今改名七骏图。不过因为曾经侍奉过那个杀千刀的,所以梅东主并没有逼着他接客。这个男人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接待的客人。应该是那个人的兄弟吧,长的都一个蠢样。
“虎哥。”梅琏看郑虎出来,赶忙凑到近前“都准备好了。”
“有劳。”郑虎难得讲了一句感激人的话“俺兄弟有你这种好朋友,不错。”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郑直一进诏狱,之前来往的朋友就全都躲开了,听人讲就连那位十七的师兄边璋,如今都整日埋头功课。也对,大难临头各自飞,郑直那个亲随也改换门庭守在了十娘子那里。郑虎也不在意,毕竟六叔做得更过分,不但开革了郑直的宗籍,还要将郑直接到京师的家眷轰出芝麻巷。之后郑七姐也回来搅风搅雨,鼓动郑虤那个蠢货抢十七的产业。好在最后还是六太太看不过去,阻止了这场闹剧。
偏偏在这种时候,有人却逆水行舟。郑虎去北镇抚司诏狱时,发现了一个小角色,梅琏。果然仗义每多屠狗辈,这厮竟然打算劫狱救郑直。这确实出乎了郑虎的预料,毕竟他没听人讲过郑直和一个开妓馆的有来往。
几经确认无误后,这才与对方联络。双方既然目的一致,这买卖还是郑虎来做,毕竟杀人越货,他是行家。至于梅琏,则主要打听北镇抚司的关防,线路。待一切做好之后,这才选择了今夜,十二月初一动手。今日天子出城要去神乐观观礼宰牲,明日才能回来,所以京师夜里的禁察会比较宽松。
“俺们江湖人卖的就是力气,讲的就是道义。”梅琏却直接道“郑解元看的起俺,俺就要对得起他这份看重。”
郑虎不再多讲,跟着对方来到偏院,梅琏打开门,却没有进去。郑虎则直接走了进去,一过屏门,六个身穿锦衣卫褐衣的青年立刻起身。
“弟兄们愿意跟着俺,俺感激。”郑虎看着在场几人。江彬,江泰兄弟,李怀,还有三个他的老部下“俺已经让人给你们每家送了一千两银子……”
“虎哥这是做啥?”江彬立刻不满“俺们跟着你干,固然是为了前程,可是也是意气相投。若是为了银子,一千两买俺的脑袋是不是太少了?”
江泰立刻附和,李怀却道“江指挥腰里有货,俺们就不同了,有了这银子,死了也值。”
另外几个真定卫的立刻也附和。
“都是自家弟兄。”郑虎摆摆手“彬哥,猴儿讲的虽然糙,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不过俺晓得,彬哥兄弟是仗义的爷们。”
江彬斜睨了眼李怀,不吭声了。事实上他也习惯了李怀没到关键时候,就出来搅和的毛病。对方人不坏,就是嘴太损,迟早要吃亏。
李怀笑笑,不以为意,招呼身旁几个同伴“俺们给虎哥换衣服,也穿穿褐衣。”众人立刻附和,此事算是掲过。
郑虎也不躲“好,俺也做一夜锦衣卫。”
入夜以后,郑直将福舍内的稻草再次聚拢,正准备睡觉,福舍大门却传来动静。郑直暗自咒骂,这个败家娘们,又少了十万两啊。板起脸,却充满期待的看着福舍门被缓缓推开。
可是这次站在门外的不是化妆后的曹二娘,甚至也不是看监力士,而是一个蓬头垢面,脸上乌漆嘛黑看不清样貌的囚犯。
“嘿,我要走了,你走不走?”对方开口询问,郑直立刻认出对方的声音就是隔壁的赵四郎。赶忙爬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将透明袋子攥在手里。
“操,挺屌。”赵四郎咒骂一句,让开门。
郑直走出福舍,才瞅见周围站满了锦衣卫还有东厂番子,正要往回跑,却听赵四郎道“这都是我的人,走吧。”
一瞬间郑直懂了,为何每次开饭,对方都要反常的将那条裂缝挡住,一定吃独食了。他正想要回身追问,却看到披上大氅的赵四郎已经转身,只听到了一句“人,一定要靠自己。我给你活路,能不能出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郑直一愣,这话他听过,很多人讲过。比如杨儒,比如史臻享,比如青龙,当年被押送京师的青龙就时不时嘟囔这么一句。目下杨儒和史臻享都已经死了。
两侧的锦衣卫力士和番子都没有理会郑直,跟着赵四郎向外走去。
郑直看到众人之中有一个曾经过堂时,给他用过刑的力士。走过去一脚将对方踹翻,待还要再踹,被周围的锦衣卫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