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愿意,可是被赵耀庆摆了一道的郑直还是‘爽快’答应了带着郑墨。只是借口所学不精,没有收对方为徒。
沈大娘子,惠静师太,可都是他货真价实的师母。推己及人,他可不会给旁人种下心魔的机会。为此直接将芝麻巷巷口的一处一进小院让给了对方居住,然后中午的时候差点让赵耀庆醉里挑灯看剑。
饭后从郑宽家出来后,郑直将人事不省的赵耀庆扔给了朱千户,送去媚香楼。自个则带着郑墨上了贺五十的车,至于郑权等人,他管不着。
郑墨晓得郑直不待见他,因此也不吭声,待郑直走进车厢后,关上了门主动坐在了外边的车辕上。
贺五十乐呵呵的叮嘱一句,扬鞭催动马车。郑墨拿出小心留下的烟,递给贺五十,对方摆摆手,他只好再次小心的将烟收好放回怀里。
不管咋讲,总算凑到了十七叔跟前。郑墨的父亲郑椭如同十七叔一般十三岁就有才名,早早成了平阳县学生,奈何此后将近三十年郑椭再无寸进。
嫡母马氏乃是盐商之女,时人都认为郑椭将来必然不同凡响,因此外祖才送了丰厚的妆奁将她嫁进了只有一处逼仄小院的平阳三房。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家里一切都是嫡母做主。
他的生母贺氏出身卑贱,从小就被卖去做了瘦马。待养成之后,刚刚准备挂牌子,就被祖父买回来送给了父亲做妾。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那年嫡母刚刚有孕,怀的就是郑坤。偏偏当年是秋闱之年,都在传郑椭必然高中,因为主考曾经在看过郑椭文章后当众夸赞。得到消息的外祖也晓得嫡母平日间在郑家的所作所为,才特意如此。结果自然空欢喜一场,这才有了他。
这十八年郑墨母子二人寄人篱下,尤其贺氏,为了他能读书,每日不论寒暑都尽心尽力的在嫡母跟前听用,也才有了他在郑家的一席之地。
胡思乱想间,马车停了下来。郑墨看向贺五十,对方并没有提醒车厢内郑直的意思,反而怡然自得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精美烟袋,掏出一根烟递给了郑墨,然后自个又拿出一根。
郑墨来不及多想,赶紧拿出火镰为对方点上。果然跟着十七叔都是富得流油,他当做宝贝的烟卷,人家竟然有满满一袋子。
一根烟之后,车厢门打开,十七叔走了出来。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是官袍,昨日迎亲时的打扮。这是又要迎亲?
郑直没有理会郑墨,伸手从正要往怀里揣的贺五十手里夺了过烟袋“啧啧,手真巧。”拿出一根烟,又将烟袋扔给对方,跳下车向胡同里走去。
郑墨茫然不知所措。
“这位哥,快点跟着啊。”贺五十一边小心收好烟袋,一边催促。
郑墨顾不得文士体统,撩起前襟,就追了过去。很快来到郑直身后一步的距离,停下来,放慢脚步。
郑直没有吭声,此刻胡同的另一个方向驶过来一辆马车,车旁还有两个军汉。待走到第六户大门前,郑直停下脚步,将手里的烟掐灭。
郑墨不等郑直开口,赶忙快走一步,拿起门环叫门。
“谁啊。”不多时里边传来动静,是个女人的声音。,不过应该上年纪了。
“是安把总家吗?”郑墨不晓得该如何回话,这时郑直开口了,他赶忙让到一旁。此刻迎面过来的那辆马车停了下来,一位军汉凑到了郑直跟前,递给对方一个香囊还有一块腰牌,马车上则走下来两个丫头。郑墨这才晓得,这些人都是十七叔的,却不懂对方为何如此。
郑直上前一步,片刻后有位老妇人打开门,审视郑直,用浓浓的西北官话问“官人哪位?”
“俺是安把总帐下管队,敢问可是刘嬷嬷?”老妇人点点头“正是。”
“俺们管队上午操练被炮蹦到了……”郑直急切的将香囊和腰牌递给刘嬷嬷“一直念叨着要见娘子,提调让俺们来请。”
刘嬷嬷接过来,确认无误后道“你们等着。”关上门,去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