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索性也不伪装“邢老大,带着你的人,去砍些树,用刀,要快。再凑十套甲,穿上随俺戒备,其余的人进藏兵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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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怕砍树声音惊动鞑靼人,还不愿意折损刀剑,可是如今箭已在弦,就算鞑靼人听到也无所谓了。况且就算有藏兵洞,地方也有限,人太多了。
邢老大应了一声,兴奋的一甩身上湿透的短褐,招呼身旁的一群汉子爬了下去,跑向远处的山林。
不多时,在雨水的沙沙之声中多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郑直以为他们这些人完全会把这段通道用简易的石块和树木堵住的时候,一小队鞑靼巡骑终于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冒雨过来了,只是迎接他们的是早就准备好的弓箭。
虽然弓箭手雨中的精度实在喜人,可是好歹起到了迟滞作用。正当鞑靼人一边反击,一边准备回去预警时,远处巨响传来,接着仿佛千军万马由远及近。鞑靼巡骑显然比郑直等人有经验,立刻舍了他们,转身就跑。
朱小旗等人站在边墙上立刻欢呼,郑直却厉声喝骂。让众人以三十人为一队分成八队,一队准备御敌,一队准备应援,其余六队继续伐木,在边墙二十步后,再修建一道木墙。
眼瞅着一道木墙修好,张荣带着他的大汉将军们找了过来。郑直见此,又拨给对方一些人,凑够三十人,一边歇息一边备敌,换下了在藏兵洞歇息的朱小旗一队人去伐木。他对张荣选择回来同甘共苦很高兴,至于为啥没有看见白石那个贱人,郑直才懒得想。
第一批鞑靼人是在第三道木墙修建到一半时出现的。只是这些人几乎都是衣甲不全,有得根本就一丝不挂,很快就成了正在休息同时戒备的大汉将军们的战利品。这让就连他们都以为自个是花架子的大汉将军们格外兴奋。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般争先恐后的割人头,这可都是银子。
“别抢。”郑直对提着一颗人头的张荣道“首级均分啊。”
这事是江侃曾经调侃大明卫所军时讲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不能为了忙着割首级耽误了杀敌。况且如今这二百多人同乘一条船,若是因为人头发生龃龉就不美了。
张荣一听,把人头一扔。
可有人却对郑直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结果一支羽箭直接钉在了那人头上。郑直收回弓,对着边墙下游移不定的张荣手下的众人道“谁不听俺号令,死。”
就这样,第一座小景观垒在了边墙前边,尸体都被扔进了旁边不远处湍流的洪水里。然后大汉将军们就被换了下去,毕竟郑直要平衡各方。这种白捡的银子的活计,每个人都争取沾沾手。
第二批鞑靼人是在第三道土墙修好后没多久时出现的。这次他们之中有不少披甲的,而且人数也比第一次多很多。
可最多拿的就是单刀,看来洪水来的太急,他们的兵器都没有保住。有郑直还有一百多官旗压阵,守在土墙旁的邢老大的三十个人竟然干脆利落的把这批人清理干净了,当然也有了真正的伤亡。郑直立刻下令,清理完首级之后,再次换班。
天色渐亮,郑直也终于能对如今墙内的一切有个大概的了解。果然如同他所料,山洪过了古城河后威力大减,虽然洪水依旧淹了不少地方,可是也留下了如同孤岛一般的丘陵,上边密密麻麻站着不少鞑子和他们隔着不知深浅的洪水相望。这还不算,沿着虞台岭山下,有一条不宽不窄的通道直达远方。
看来这注定是要拿人命来填的。
悠闲杀人赚军功的日子,终于在午后前结束了,数百骑兵从狭窄的通道杀了过来,骑兵身后是没有了战马的鞑靼人组成的步兵,他们似乎真的打算用人堆,把边墙推平。之所以用骑兵,就是为了快速直抵墙下。
于是郑直也就不分什么八队九队了,所有人一起上,只留下一些力气弱的蹲在地上拉伤员,砍喘气的鞑靼,清理战场。郑直则和十几个弓手开始尽可能的迟滞鞑靼人的进攻速度。
这一波攻击停止时,郑直已经丢了边墙,还有两道木墙,人数不但只剩下了不足百人,所有人还都挂了彩。
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雨停了,洪水的水势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似乎已经到了郑直最害怕的局面,他们毕竟人少。刘三和朱小旗已经不止一次找来,提出要护着他撤走,都被拒绝了。
郑直让张荣募集的三十个最后的敢战士,穿好拼凑的铠甲,回头看了眼众人。这种时候他认为该讲几句提气得话,猛然想起叶秀文在真定的豪言,大吼一声“国朝养士百四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朝。”转身冲向同样正在不远处的木墙后准备下一波攻势的鞑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