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林庸沿着一条他不知道名字的河流飞行,河中惨象迭现,流水不时裹挟浮尸飘过,或只露出个头,或全身露出,沉浸水中的时间久了,身体发胀发臭,好像在远处也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林庸看到这番场面,心里戚戚然,满怀惋惜,生命的逝去在眼前历历发生,多少的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林庸行进路上察觉着河面情况,一路未曾发现活人。

在此条河流快将汇入三丈江的时,视野渐变开阔,一条大江横跨在眼前,滔滔江水奔流到海不复回。

只是江面场景惨惨然,不忍诉说,不忍相看,也是如之前在无名河上看到的那帮场面。

断壁残垣,枯枝朽木,浮土树叶,木质家具,还有更多数量的尸体,往流水方向去。

林庸从没见过那么多人死去的场景,心理在无比震撼悲叹的同时,速度也在不知不觉的放慢下来。

蓦地,他好像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呼喊,像是一个人喃喃自语的声音,那么细小,那么使人容易忽略,再仔细侧耳倾听,是人的声音,一定没错了,还有手掌拍动水面的声音,不,也许是木块拍动的,不过也是轻轻微微的,亏是林庸修士一个,耳力之强,非凡人可比,才听到了这道声响。

林庸双手捏诀,顺利快速施展灵眼术,眺望江面,在离他百米处,有一个浮在水面上的人,离得近些,发现这人躺在一根被什么东西勾占住而不移动的浮木上。

这人命存于此,没有做任何的大动作,微张的嘴巴,扯着嘶哑的喉咙嘶反复说出“救命,救命…这几个字,同时手掌轻拍水面,表示这里有活人生存,望好心人能救他一把。

他一直没有放弃,他也等到了。

林庸赶过去,见到此人,是个青年男子,高七尺,衣裳裤子全都湿透,全身发白,手脚有些鼓胀,衣冠不整,袒胸露乳,他用尽力气瞪大眼睛,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仿佛是用大了力气,手脚有些抽搐着,轻微颤抖抖动着,见着林庸赶了过来,眼中闪过希冀之色,最后这人像是被吹灭的红烛,一下子没了动静。

林庸上前察看,将手指横靠近鼻孔处,呼吸尚在,此人没有死,也许是精尽神散,气血皆失,难以继力,一时昏厥了过去。

林庸看到这人这副惨样,也不忍心,使用蜻蜓点水之术,将这人拉到岸上,人身一碰到地面,施展灵力掌拍击其胸部,俄而,这人翻身颤抖作呕起来,吐出了许多污水,水草,甚至还有一些小鱼小虾,气味之难闻,林庸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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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人呕吐过后,面色恢复了些红润,不过是白中带着一点血丝的程度,看起来也是虚弱无比,呼吸倒是平稳了不少。

林庸缓步走到他旁边,在他周遭施展一个清洁术,将污物除去殆尽,等空气异味消散,俯下身,把一个补元固气的药丸硬塞到他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化为液体,流经四肢百骸,历经一个轮回,这人便有了动静。

赵铁牛悠悠醒转过来,触目所及,是昏暗的天空,是渐渐落下的雨滴,以及正在低头看着他的一个笑盈盈的年轻人。

人,这儿有人。眼前这个人,就是救自己的人吧。看起来颇为年轻,清秀俊丽,儒雅随和,青袍裹身,玉冠束发,额头圆润饱满,高鼻梁,书生脸,眼睛有滢滢光芒,见之如春风拂面。他温和笑着,像是阴霾中逸出的一缕金光,照到自己的心里,带来一丝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