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关一咬,伸手进盆,蜻蜓点水一般。
李仁之与芶雄还没等看清楚于天任的手法,于天任便已经将全都的小铜钱儿一个不剩的全都捞了出来,捧在手心当中,送还给了师父。
“神了!”李仁之语出惊叹。
“我就说他行。打两年前,我就认准了这小子是做贼的材料。”芶雄得意洋洋,分明是将自己当成了首功之臣。
没错,的确是他将于天任能从油锅当中捞出炸糕之事告诉给赵金亭的。
赵金亭亲自到老地道外看过,认准了于天任够个材料之后,才让芶雄把于天任给弄了过来。
一切一切,都是人家设计好了的。于天任只是人家棋盘上的一粒棋子,到这一刻,他还不明白四凤是在帮着芶雄算计他。
而芶雄之所以能够利用四凤来做幌子,自是有他的手段。
四凤尽管不情愿,但没有法子,只能选择屈从。
“端个火盆来。”
在赵金亭的吩咐下,陈大宝端进来一个冒着火苗的火盆。
赵金亭将刚刚于天任从开水盆里捞出来的小铜钱儿,一把扔进了火盆当中,他要于天任“火中取栗”,把铜钱一个不剩的全都取出来。
于天任尽管几乎每天都会从沸油锅里捞出一只只的炸糕来,却从来没有过将手置于火炭中的经验,他不免有些胆怯。
可如果他不动手的话,势必又要挨芶雄的毒打。
为了不挨打,他也只能豁了出去。
结果,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轻而易举的将那些置于火中的铜钱全都取了出来。
再看他的手,丝毫未伤。
李仁之不住地赞扬,赵金亭满意地点头,芶雄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而于天任的心里却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平时经常有人拿他这双手跟他开玩笑,说他不当贼太屈才。他不服气,赌咒发誓这辈子要是做了贼,生个儿子没屁眼儿。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真是做贼的材料。先是偷人,然后窃物,他后半辈子也许真的就与“荣行”结缘了。
他不甘心,他是赌过咒发过誓的,他不想生出个光吃不拉的“貔貅”来。所以,他央求赵金亭放过他,他宁愿去要饭,也不愿意做贼。
赵金亭倒是没说什么,芶雄也没有打他,只有李仁之笑眯眯地、和风细雨地劝说着他。
李仁之的话似有魔力,竟使得于天任有些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