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侯爷一蹶不振

陆沧洲已经回到京城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他照常吃饭、照常睡觉、照常上朝,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可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知道,他前胸的那处刀伤一直未曾愈合。

每隔五天,大夫会来给他刮一次腐肉,换一次药,可新肉增长的速度永远没有刮下去的快,因此那里总是盖着厚厚的纱布,但只要稍微受点外力、或者动作大了些,就会自伤口流出很多血水。

他出行都不再骑马,而改乘轿子,走路也较以前慢了许多,更不再出去交际应酬,而是没事时就窝在书房里,写字、看书、发呆,并且一发呆就好久,从黄昏到日落、从日落再到午夜。

虽然侯爷表面看着与常人无异,但石磊他们就是能感觉得到,侯爷变了!他变得沉默、寡言、不会笑、也不会发怒,就算不能骑马了也无所谓,就算不能打仗了也无所谓,每天就像一杯无滋无味的白开水一样活着。

唯一能让他情绪有一丝波动的,就是关在书房里反反复复看那本《东游列国记》,或者去庄子的时候,每次沐休,大人就在伤口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坐马车晃到庄子,到地方先把被血迹浸透的纱布换掉,然后就去到处走走,马厩、菜圃、果园、夫人的房间、小姐的房间,每次都像不知疲惫一样,来来回回的走着。

他会把夫人放在床下的马雕拿出来挨个擦一遍,然后就坐在桌边发呆几个时辰,让石磊几人看的心酸,但谁也不敢贸然去打扰,谁也不知道侯爷发呆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次,他在小姐屋里的玩具箱下面发现一块玉牌,许是玩耍时不小心自身上勾掉的,侯爷视若珍宝,并露出了两个月以来唯一的一个笑容,还让张椿给串上穗子,看书的时候放在手里把玩,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旁边,恨不得时时刻刻戴在身上。

可即便如此想念,他也从未提及过夫人和小姐,只是不断把自己尘封在死气沉沉的生活里,似是在拿自己做着某种献祭。

因为缺乏锻炼,他身形迅速从高大威猛变成白面书生,而那股惨白又透着虚弱和病态,让他和一年前的陆沧洲简直判若两人。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看儿子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老侯爷和老夫人坐不住了,几次提及要给他说门新亲事,陆沧洲也不正面抵抗,只是不再找大夫来刮腐肉、也不给患处换药,然后就导致高烧不退,差点没了半条命。

老夫人气的哭倒在床边,指着儿子叫骂,“你这样,不如带着我和你爹一起去了吧,本以为这次能把我孙女带回来,可人没带回来,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我和你爹是做了什么孽啊,难道还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逆子啊、逆子!”

可经过这么一闹,两老也不再提填房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