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喝着茶,不忘打趣端来茶水的自家弟弟,“怎么不去跟七七姐挑草药了,在这干啥?”
一发蓝发传承自母亲的小莱,还拿着端茶倒水的盘子,乖巧地站在那里,白了他哥一眼。
墨风蓦然一笑,手中这杯茶,明显比起其他人手里热一些,不至于烫穿喉咙不过肯定不能喝得太放肆,这就是这弟弟报以他调侃的方式。
兄弟心连心,生活在一起十几年,对方放个屁都知道是好是坏,这点没心机无关利益的来往,那当然更是了然于胸。
墨然如平常富家翁护着小儿子,道:“小莱可比你这当哥的懂事,知道这事不容易,几天来端茶送水,忙前忙后,可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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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风嘿嘿一笑,“还不是七七姐要老爹帮忙才,身形才能恢复大人模样,不然小莱可不见得多勤快。”
墨然也不气大儿子的胡搅蛮缠,说道:“那就是你们兄弟间的事了,你们自己处理。”
小莱没有说话,他是比较守规矩的孩子,平日里和同辈相处看不出来,可一到长辈面前就成了乖宝宝,也不是徒做表面功夫,而是真真切切的尊敬爱戴长者。
墨风双手托腮,和他爹此刻有八九分神似,道:“其实,您老还是比较偏袒阿姐,明明魈大哥也喊您老大哥,算是亲戚了,可就只说了我和小莱的不是。”
墨然没有否认,对儿子的“指认”,坦然接受。
他偏向女儿这一点,和他老爹一样,一脉相承。
墨风忽然叹了口气,老气横秋道:“大姐和二姐还没人要呢,现在提瓦特大陆,不知道有哪个天纵奇才,要身怀多少无上荣光才能迎娶她们的其中一个啊?”
墨然摇头笑道:“你小子还担心这个?”
墨风双手垂下,想了想,“咱璃月古时候不是有个规矩,说大的不嫁娶轮不到小的办亲事吗?”
墨然摆了摆手,“以前是有,现在可没了,要因为这点消磨在岁月里的东西发愁,你小子不如多琢磨琢磨机关术,正巧你大姑在,交流心得也简单。”
“这不是想着,帮两位姐姐也解决终身大事嘛,大姐身为冰之女皇就算了,七神层次太高,可二姐凝光配个英雄才俊还是有点可行的。老爹,你有啥要求没?”
随口一说,结果还真有回应。
“长相不重要,过得去就行,重要的是你凝光姐看得上,才华不需要多惊艳,写得出美名远扬的书就够了,实力用不着多高,打得过至冬的第一席队长就够!”
随口一答,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场众人,没谁当真。至于那学习机关术的一事,也没人再提及。
归终当然是不生气的,好脾气好说话的她,从未与人拌嘴吵架过,也没人与她置气对骂。是没有,也是不敢。
待了有一会,墨风喝完杯中茶水,茶杯交给弟弟后走出总务司大楼,再一路下玉京台,打算到北门外两位夜叉姑姑的茶馆坐坐。
他闲来无事,就喜欢这样到处走,看人世沧桑,体会各种不同的灿烂,有富家灯火如明月,有贫家无烛瞧天上星。
谈不上好坏,说不出喜恶,他也没那个资格去对天下事物评头论足,因为说不定在他看来十分微不足道的物件,却是其他人眼中的心头肉呢?
这个道理,他很小就懂了。
是一头霜发,如谪仙女子的申鹤,摘下她手上的红绳递给蛮横孩子说可以保平安,却被那孩子某一次出游不小心弄丢后,就懂得的道理。
原本,应该不知失落在天下角落的红绳,第二天出现在了孩子的床头,上面还有清洗过的痕迹,显然不是随意拿一根崭新的来糊弄人的。
自那时起,孩子对红绳总算重视,再到后来知道了这红绳当初对霜发女子多么珍贵,哪怕不需要束缚自身了还是一直带着,却二话不说摘下来要给孩子保平安,更连夜寻找回来,怕孩子心里愧疚,这得是多好的女子?
知道红绳来历与重要意义的那一夜,孩子去找了霜发女子,需要归还这一曾经被他弄丢的重要之物,只是话没说出口,跟前多了一碗面,女子还问他饿不饿。
孩子的话也就没说出口,默默收起红绳,藏在袖子里最里面,最安全的口袋,捧着那碗连心面,吃得很香,事后哭得稀里哗啦。
没人骂他,没人罚他,连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是孩子自己想通了,后悔没早点知轻重。
也就是那时起,霜发女子的身影,在孩子心中,再挥之不去。
墨风刚踏出一步,走在街道上,就见一架马车飞速疾驰过来,他要是撞上,至少要落个全身骨折的凄惨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