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终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敢，江湖事自然江湖了，可诸位做得，可是江湖人的买卖？”

他嘴上说着“不敢”，话里话外的却分明是在敲打他们。

那人脸色扭曲了一下：“少侠的意思我们懂。”

江翊甩开折扇，站起身来，吟诗作赋似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说着，朝已经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动作的莫庭晟走去。

姓薛的那名大汉约莫是个小头目，见状一摆手，十余人手脚利落地上前，架上还能喘气的，逃也似的下山去了。

江翊耳边听着身后的动静逐渐远去，确定那群山匪是真的退了，这才又朝莫庭晟近了两步，见他恰好转过身来，问：“问出什么了吗？”

莫庭晟摇了摇头：“死了。”

“死了？”江翊始料未及，脱口反问了一句，见莫庭晟黑沉着脸往赤云离去的方向走，匆匆朝那尸体看了一眼，就看到他嘴角还在往外淌血。

看来是自尽的。

江翊没来由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莫庭晟绝对不是那种会把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人折磨致死的人。

他疾走了两步追上莫庭晟，见他满脸思虑，便以为他是在那小厮的死而内疚，可偏偏这种时候他的嘴又笨得很，那些阴阳怪气的巧舌如簧半点派不上用场，只好一边暗自痛恨自己，安静地跟他自己想通，亦步亦趋跟着。

他们从树冠遮天蔽日的深山间走出，草木渐渐稀疏，有了一些人行的痕迹。

莫庭晟全神贯注想着什么，一路上都没开口。

他们此时正在一座孤山的半山腰上。

人在高处，便觉得离天都近几分，周边又没有遮挡，月朗星稀，触手可及似的。

江翊走着看着，毫无缘由地心念一动，回过头假装往山下看，实际上却借着这角度，用余光去看莫庭晟。

视觉的偏差之下，那呼吸闪烁的星光，便像是披盖在那人身上。

就在这时候，沉默了一路的莫庭晟毫无征兆地出声：“你觉不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

江翊差点以为自己被抓包了，卡了一下，反问：“你指的是什么？”

好在莫庭晟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那些小心思，听他这么问，想了想，道：“你觉得这背后的黑手会是谁？”

江翊平复了心情，捋了捋这一路的经历，道：“先排除那青楼老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