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人仿佛没听见一样,抓着缰绳的手没有放开,被风微微吹起发鬓下散落的发梢,似是变成了一尊塑像一般。
过了许久,苏衔才听见文辰尧的回话:“苏大人……请再说一遍。”
苏衔摇了摇头,走过去扶住文辰尧的手:“还请世子节哀顺变。”
“……”
文辰尧没有回话,只觉得心里有一股血气往上涌出来,然后化成了一阵咸腥味,自胸腔涌到喉咙。
他发现四周忽地变暗,眼前一花,即使紧握着缰绳,也不由自主地从马上跌落下来。
苏衔原本扶着文辰尧的手赶紧把人接住,等他扶稳文辰尧后,才发觉对方嘴角似有血迹。
“……世子?!”
等文辰尧再次睁眼时,已经是深夜,他躺在护国公府中,自己的房间里。
这里许久未住人,旁边的桌子就落满了灰尘。
身上的被子像是苏衔从箱子里找出来的,倒是很干净。
文辰尧有些恍惚,从床上下来后,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他走出房间,院子和记忆中的护国公府没有多大区别,大概苏衔不知道府上的马厩在哪里,他的马被绑在院子的一棵树下,此时正低头找着地上能入嘴的草。
文辰尧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护国公府,他要前往皇宫,弄明白苏衔口中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算了一下时间,三个月前,正是自己写信告诉皇甫恪,东夷不出三月必然退兵的日子,那时候皇甫恪难得给他写来回信,说是会在宫中等着他回来。
皇宫里,除了白绫,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如今是早春时节,有些寒意,但已经有花开在了御花园中。
没有人注意到文辰尧,他径自去了御鉴阁,里面只有几个宫女在例行打扫。
桌上没有放着奏折,砚台中的墨水早就凝固,丝毫没有皇甫恪的痕迹。
不在这。
文辰尧心里默念,转身离开了御鉴阁。
他绕着皇宫转了大半圈,什么也没发现,但就是不敢走进皇甫恪的寝殿。
走着走着,文辰尧面前出现一座秋千,秋千的绳子多处断裂,大概已经承受不住他和皇甫恪的重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