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微微点了点头。
郝建国于是将自己如何借着市委凡书记到古川来检查工作的机会,争取到了古川乡镇这一块的分管实权,然后又如何在乡镇干部们的诉苦下,同时考虑到古川很多农村连水都喝不上,世世代代只能靠岩洞里的山岩水生活的实际情况,向县委提出了这么一个解决饮水难问题的自来水工程计划,整个过程郝建国说得详细而具体,他深知此事的厉害关系,不敢有半点隐瞒,也觉得没必要隐瞒。
郝建国心里明白,自己现在就好比一个身体有些毛病的人,正在向医生求治病良方。在这种时候,首先就得信任大夫,把自己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看病的大夫,这样大夫才能帮自己找到病因,对症下药,从而达到治病的效果。
如果在这个时候还吞吞吐吐、弄虚作假,到最后害的只能是自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心诚则灵”等等,这些道理都是从不同角度阐述了这一点。
胡老听后,眼睛都没睁开,表情略显不悦:“小建,记得上次你到我那儿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吗?”
郝建国头皮一麻,有些尴尬地说道:“记得,大哥说点卯上班就好,不要牵扯太多,这才是上策。”
“那你又是怎么做的呢?既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又何必过来走这个过场呢?”胡老神态又恢复了平静。
“大哥,树欲静而风不止,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胡老两眼突然霍然睁开,目光如刺般紧紧盯住郝建国的眼睛。郝建国也毫不避让,刚刚那句话,是他压抑在心里很久,一直没办法说出来的。此刻,他感觉畅快了许多。
胡老的脸色缓和下来,点了点头:“好,说得好。忍是为了顾全大局,如果已经顾全不了,那又何须再忍!也该我们出出手了,反正迟早会有这么一仗要打,否则真到后面把古川这潭水给弄清澈了,我们也呆不下去了。
水至清则无鱼啊!简阳,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胡老站起身来,招呼郝建国走到书桌前。他铺开一张白纸,在上面随手画了几个交错的圆圈。
胡老指着那几个圈说:“这就是你们古川的态势图。这里面有省委巩书记的影子,就是这个圈,以两个人为代表,但又分别代表两个不同的圈子,分别是简阳、刘建设。其次是省府在这里的影响,不过相对弱小,也不太明朗,就是这个圈,这也就是你的圈子。这个是市委凡一夫,他的这个圈子处于你们两者之间的位置,摇摆不定,但稍微靠近你这个圈子一点,所以他与你这个圈子交错的部分,要比另外那两个圈子多。”
看来胡老已经对古川做了不少研究,分析起来显得非常流畅清晰。
最后,胡老把笔一丢:“现在又多了一个圈子,那就是我们!”胡老抬头望着郝建国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简阳现在已经有所行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和他比速度,看谁先抢占先机,但你不能亲自出面,必须找个人才行。”
于是,便有了郝建国打来的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