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带来一个无法避免的缺点,那就是让整个艮山营的队伍变得很长,这导致了以前的警戒力量根本不够用,让艮山营在行军中,比以往更加脆弱,更容易遭受袭击。
无奈之下,艮山营只能采取增加警戒人手和让各队自行承担基本警戒相结合的方式,在到达津口镇的这段路程里,勉勉强强的把警戒应付了过去。
从离开桃林渡口后,艮山营的这个困境,就越来越凸显,以致于到了津口镇,艮山营也不得不把自身分成两块,把所有大车及物资都放在兵站里保护起来,只能派出有限的战兵小分队,前往不远的地方,执行有限的作战任务。
原本被寄予厚望的这些大车,反而成了艮山营的累赘,让艮山营的高层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对后勤队来说,大车多了,随之而来的烦恼也日渐增多,现在后勤队里有几十辆的大车,排成一个纵队,首尾相距快要有一里地远,基本上,现在一辆大车上,也只有两三人负责照应。
但在人少车多的情况下,让各队自行负责基本警戒的做法,更是让后勤队的任务量雪上加霜。
后勤队的兵丁,大多数都是营造兵、伙头兵之类的辅助兵丁,在行军过程,就要充当车夫,扎营的时候,又要负责营造伙食等事务,现在,还要担负自身的基本警戒,到了驻地还要组织夜巡,这让后勤队的兵丁累得够呛。
虽然在津口镇兵站里,后勤队的兵丁们省了营造的活计,但无数的琐碎事,让整个后勤队,除了石珪之外的所有人,几乎整一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现在日上三竿,后勤队兵舍的大通铺上,早已空无一人。
只有靠着大门口的位置上,用一块帘布围起的铺位里,石珪正迷迷糊糊的侧卧着,一只手撑托着头,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大腿外侧上,就这样半睡半醒的休息着。
忽然间,屋外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石珪瞬间惊醒,他警醒的抬起了头,用手撑起了身子,撩开布帘,往窄小的窗外望去。
窗外景色依旧,一片平静,只有很远处,大约是兵营口的校场方向,能听到一阵乱糟糟的声浪传来,石珪凝神用耳朵听了听,也许是相隔太远,几乎什么都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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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珪想了想,就把布帘拉上,缩回头,重新钻进了被窝里,依旧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如今,也许换一个其他修仙者,躺在床上,神识一展,周围的一切事物纤毛毕现,但换做石珪,他却是不敢如此孟浪。
虽然,石珪敢笃定那征兵使者不是修仙者,但是长期以来的谨慎,让他根本不敢动用自身神识,甚至用灵力消磨荷包灵气结的时候,都只敢一丝丝的运用自己的灵力,丝毫不敢张扬。
兵站门口的声响,虽然听不清是什么,但石珪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外放的那些战兵归来了。
他们这些人在外遭遇了什么?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石珪在被窝里,就死死的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现在离战场越近,也意味着离那个具有磅礴伟力的修仙者越近,实在没有必要为这样小事,胡乱散发好奇心。
再说,这些事情,用不了多久,宋宏武就会跑到自己显摆,到时候,也是一样可以知道。
窝在被窝里的石珪,不由自主的吁了一口气,战兵归来,看来用不了多久,艮山营就会再次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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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珪盘坐在大通铺门后的椅子上,呆愣愣的看着,门缝外透过来的星星点点火光,脸上多少有些显得无奈。
这几日,艮山营并没有像石珪估计的那样很快出发,而是滞留在津口镇兵站,白天不断的让各个队进行各种试验编组,夜里则是在不停演练各种防御战术,直到月上中天,才让兵丁们回营休息。
而这时候,也是石珪最难熬的时刻,他无法安然睡觉,也无法大喇喇的独自坐在门口,只能搬上一张椅子放在门后,顶着满屋的鼾声,傻坐着度过漫长的夜晚。
他曾经也想,做些诸如背诵太一生水妙化真经,或是参悟控水诀的事情,来帮自己度过这无聊的夜晚。
但嘈杂污浊的环境,始终让他沉不下心来,于是他只能这样傻愣愣的呆坐一晚上,直到第二日再寻个空隙补觉。
这样白白浪费时间的行为,让石珪极度不安,甚至让他隐隐有些暴躁难耐。
眼看今夜又是要这样浪费,极度的烦躁感让石珪坐立不安,他的手按在腰间的蝉翼刀柄上,不停的握紧又放开。
“石老大?!”
一声有些惊疑的声音,把石珪惊醒,他扭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孙义。
只见孙义站在大通铺前,身上披着一件军服,正一脸惊疑的看着石珪。
石珪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孙义,小声问道:“小孙,这么晚了,你起来有什么事?”
孙义却是不答,疾走几步,伸手就往石珪的手腕抓来。
石珪见孙义如此无状,心中怒意顿生,他将自己的手掌往后一摆,就脱开了孙义伸手的范围,他怒目圆睁,小声叱道:“小孙,你要干什么?!”说罢,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攥拳,准备伺机而动。
那孙义见自己伸手抓空,反而楞了一下,这才开口期期艾艾的说道:“石老大,我刚才准备起夜,见你面红耳赤,好似急火攻心之症状,这才想给你把把脉。”
石珪这才有些释然,他放开了攥紧的拳头,然后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就是刚才有些烦躁,你赶紧去起夜!”
孙义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石老大,还是我给你把把脉吧?!”
石珪牵强的笑了笑,说道:“不用不用,我就是听着这些鼾声,心里有些烦躁罢了,你赶紧搞完去睡,我真的没事!”
孙义挠了挠头,见石珪坚持如此,也只好作罢,他给石珪做了个揖后,便转身去另一边角落里的马桶上方便。
石珪扭过头来,心中却是疑窦丛生,他暗自寻思到,这孙义历来与自己不算亲近,为何今夜却如此殷勤?莫不是他要学常大山?
想到这里,石珪胸前的烦闷不仅丝毫未减,反而还有些隐隐升腾之势。
随着孙义走动的声响,“窸窸窣窣”的传来,烦躁的石珪,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他不管不顾的把神识一放,身边十丈之内的事物,那是“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那孙义披着军衣,爬上了大通铺,然后往自己耳朵里,塞了两团布头,这才施施然的躺倒睡下。
就在石珪“看到”孙义的动作之后,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不禁有些责怪自己过于敏感的时候,他却忽然在自己神识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像是一口箱子的一角,是埋在兵舍之外的地下两三丈的深处,刚好处在石珪十丈神识范围的边缘,石珪的神识堪堪笼罩这东西的三分之一。
要知道,石珪所在的兵舍,说白了就是四堵墙围起来的一个大通间,一扇朝北的大门,就开在了北边墙壁上,紧紧挨着与东边墙壁的交接处。
现在,石珪坐在兵舍大门之后,他的半边身子,就靠着东边这堵还算厚实的兵舍墙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