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虎头推开小院的门,恭敬的请石珪先入内,石珪沉默着走了进去,等罗虎头关了门,把手中的灯笼递给了罗虎头,这才吩咐道:“我有事出去,等会回来,可能会晚一些,你比平时烧水晚一些时候。”
“是,大人!”罗虎头躬腰应下。
石珪点了点头,然后走进堂屋,关上了门。
院子里的罗虎头见石珪走了,接着吹灭了两盏灯,推开厢房的门,进了屋里,点燃了灯盏,把包袱放下,又出了门,叫醒了隔壁的老驴,来自己屋里,然后解开包袱,拿出包袱里装着的酒菜,高兴的吃喝了起来,而那些酒菜,正是宋营正豪宴之后剩下的尾菜。
石珪如鬼魅一般,站在厢房的屋顶上,听着罗虎头与老驴畅快的吃喝,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圆月,心中轻叹一声,接着便灵巧的翻下屋顶,一溜烟的往北月河赶去。
……
东方发白,玉兔西坠,宁静流淌的北月河水里,忽的就钻出了一个人影,身材高大,两鬓斑白,他涉水爬上了岸边,然后翻身躺倒,气喘如牛。
石珪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就在刚才,他在北月河水中,竟无意中突破了炼气期第二层。
按照沧潮子在句读中的说法,整个炼气期共分九层,又大约归为三个阶段,三层以下为一个阶段,三到六层为一个阶段,六层到九层为一个阶段,大致对应着其他功法阶段的初中后期。
沧潮子在自己的句读中,就用很辛辣的话,讽刺天水门的高层们,食古不化,非要一直坚持这种自古以来的功法划分之法。
明明炼气期中,只有三六九层有关隘,需要努力才能突破。其余的中间层级,只需要靠水磨工夫,累积灵气便可突破。
为何不能像之后筑基期一样,只划分初中后期,点明修炼的关键所在。而非要遵从古法,把原本简洁的划分,搞得更为复杂。
石珪读懂沧潮子的这段记载时,才炼气期一层,自然也搞不清楚谁是谁非。
他翻阅了《天水太一本义书》里,也没有这方面的详细记载,本义书只是说炼气期的三六九层,涉及自身体内关窍等,需毅力悟性者才可突破。
尽管如此,石珪还是在对比当中,咂摸出了点味道,就是无论是本义书、沧潮子的记录,都只说了炼气期三六九层有关隘,那反过来说,炼气期一层到炼气期二层,应该没有关隘,只需要不断锤炼壮大灵力即可。
今天石珪自己的突破,也验证他自己的这个观点,不断地吸收灵气,壮大灵力,自然而然的就能突破炼气期二层。
但这次突破经历,却让他却觉得,也许沧潮子的观点是错的,因为在突破炼气期第二层,他明显的感到两者灵力之间的本质不同。
小主,
《太一生水妙化真经》里并没有详细的描述,炼气期第二层与第一层的不同,只简单的说了句“气如沉汞,各有不同”,而《天水太一本义书》,乃至沧潮子句读的记载,连提都没有提。
在石珪想来,在天水门那些大人物眼睛里,这种事情只怕太过于渺小,根本不值得自己着述提及,更别说他们眼中的那些弟子门人们,如果炼气期第一层到第二层,都跨不过去,那还要来何用?只怕连弟子门人的资格,都不应该有。
但对石珪这个独自摸索修炼的散修来说,自己却能体会到炼气期第一层,与炼气期第二层,有着本质上的截然不同,要不然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的灵力到底是什么境界。
如果非要石珪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
那么,石珪会觉得炼气期第一层的灵力,就像一根竹签,每次吸纳灵气,通过功法壮大灵力,就好比用细线,把一根根牙签绊在竹签上,看起来越来越庞大,但是杂驳不堪,臃肿不凝练。
但第二层的灵力,则明显不同,就像一根筷子,决不同于“几根竹签捆绑在一起,形成筷子一般粗细”那样的杂驳,明显是凝练浑然一体。
然后每次吸取灵气的量,也大大增加,捆绑的灵气量,也不再是牙签,而是一根根竹签。
所以,石珪敢笃定自己的确进入了炼气期第二层,自己体内的灵力比以前粗壮,并且凝练,浑然一体,在河底吸收的灵气量也大幅的增加。
正是居于这样的体会,石珪也认为沧潮子的观点,也许真的是错了,又或是认为培养天才,没必要太重视这些小事?
但不管怎么样,石珪时隔差不多半年的时间,终于踏进了炼气期第二层境界,如果只算有灵气修炼的时间,也就大概三个多月,不到四个月,在他内心深处,也开始意识到了,灵气对修炼的极端重要性。
石珪爬起身来,看了看身后的北月河,心中稍感遗憾,这河水里蕴含的灵气,也开始不够他日常的修炼了。
……
小院天井中,吃完早餐的石珪,双手笼在一起,他看着罗虎头挥出的拳头,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虎头,虽然你名字里有个虎字,但这猛虎拳真的不太适合你。”
罗虎头吃惊的看着石珪,神色中充满了不安,眼睛里满是惊疑,他有些委屈的喃喃道:“大人,我知错了,我会努力的。”
石珪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不是诓你,你的个性,学这套猛虎拳,真的不太合适,这拳法,你练到头,也就只能和你家乡的泼皮们练练手,两三个衙役,就可以把你按倒在地,你又拿什么去报仇?”
罗虎头一听这话,神色立刻就慌乱了起来,他急忙申辩道:“大人,小的并不想什么报仇……。”
石珪抬手摇了摇,制止了罗虎头的申辩,说道:“我只是在说,你练这套拳,到最后练不出个什么名堂。”
罗虎头神色一松,喃喃道:“大人,小人自知鲁钝,但我会继续努力的。”
石珪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拳法本就粗陋,再与你个性不合,你再努力,也无疑是水中捞月,境中取花,事倍功半,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罗虎头有些沮丧,问道:“大人,难道小人这辈子就无望了么?”
石珪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如果只练这套拳,的确如此。”
罗虎头是何等机灵之人,他猛然间抬头,满脸希翼的望着石珪问道:“大人,难道还有适合我学的武功么?”
石珪再次点了点,肯定的说道:“有!”
罗虎头一听,两眼放光,噗通一下,就双膝跪地,双手趴伏,额头点地,直接来了一个五体投地,他低着头闷声说道:“请大人慈悲,授小人功法,小人必当结草衔环,为大人誓死效命。”
罗虎头趴伏在地,良久不听石珪的动静,但也不敢抬头打量,只能死命的闷着头,继续跪拜。
“唉!”石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这里的确有一套适合你的功法,但你生性固执,也不知道传授你这套功法,是福?是祸?”
罗虎头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瓮声瓮气的,一遍遍说道:“请大人慈悲!请大人慈悲!……”
半响之后,石珪才又轻声说道:“你虽生性固执,但我观你却讲忠义,能记恩德,罢了,罢了,你且先起来,待我说完这功法来历,你再决定吧!”
那罗虎头抬腰杆,却依然笔直的跪在地上,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承蒙大人抬爱,小人无以为报,这功法若与小人有缘,小人得授功法,跪着听本就是原有之仪,如这功法与小人无缘,小人无以为报,跪着听也是小人深表心意之举。”
“哎!!随你吧!”石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就把当日他与包大力所说的话,改了改面目,就说了出来:“这功法唤作《鬼门白骨爪》,原本是我一至交好友,年少时偶然所得,后来,他与我相识,成了至交好友,在我们切磋武艺之时,他便将此功法,与我交换所学。原本这套武功,也只是我俩交流所用,彼此约定,绝不外泄,但天有阴晴圆缺,事有祸福旦夕,他在行走江湖时,受了重伤。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临终前,却想创一门派,继承他的功法衣钵,他便托我为他寻找合适的传人,代他传授功法,承他衣钵,袭他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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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珪说到这里,便按下了话头,静静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罗虎头。
那罗虎头毫不迟疑的大声说道:“弟子罗虎头,愿继承师父品格,接续师父衣钵传承,愿尽一生之力,使师父一门名扬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