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亦有为国教化育才重任,孙尚书不可轻离啊,明岁即是抡才大典,春闱只在数月之后啊”
“论为国选才,德高望重者,莫过于状元朱阁老,不若劳烦朱阁老代执礼部,以备春闱”
又一张被徒弟出卖之后的笑脸,朱阁老洒脱不羁,很少在朝会上发言,用他的话说,就是来看守过渡的。
叶阁老依旧抚须微笑,看明白了,小皇帝压根就没想让东林染指任何实权。
但刘一燝阁老却不愿做个光杆魁首。
“如此,孙慎行孙闻斯当为兵部尚书,其外祖乃是唐顺之,自幼承袭家传兵学.......”
“辽东捷报!”
“辽东捷报!”
紫禁城门次第开,一骑红尘滚滚来。一名骑士翻滚下马,急急入殿
“辽东捷报,鸭绿江大破建奴,斩首万级,俘钮祜禄·额亦都,爱新觉罗·阿巴泰等多员建奴大将!”
这兵部尚书,自然先不用议了。
这一夜京城狂欢,柳泉居中,一名士人含醉运笔,写下洋洋洒洒一篇《六策平辽书》,曰:辽东合为一镇、辽人守辽土、编练新军、正攻奇守、引蒙为援、六部专权......有理有据,文采飞扬,广为传颂。
这文章很快就变成奏折送到校哥儿案上,此人也一鸣惊人,声名鹊起。他是韩爌的弟子,新任兵部主事,袁崇焕。
这人校哥儿当然听说过。但时空大有不同,校哥儿真心觉得,五年,不,三年平辽,而今真的有了可能。
且待孙承宗他们回来商议吧,别忘了另一件事。校哥儿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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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艳阳照在高高耸立的赫图阿拉,一年四季,这鹰巢大概只有此刻不阴郁。
然而此刻那兽王的议事厅里,充满着冰冷的空气。
堂前跪着两人,一个血人,一个泪人。
前者自然是代善,他的背上挨了不少鞭子,衣裳破开,鲜血淋漓。
耳中回荡着他阿玛冰冷的语音
“叫你及早收兵,你偏要贪功,而今好了,叫明人背后打劫,得不偿失,我大金何曾有过这样的折损?!”
不,一个月前,刚有这样的折损,可领军的是您。代善心中腹诽,却不敢发出半句怨言,只能长跪不起,化作石雕。
然后就出现了那个泪人,哭得惊天动地
“那林丹汗号称蒙古共主,却侵我草场,杀我族人,劫我妇女,视我为异族.......大汗,可要为科尔沁做主啊”
你们科尔沁人自己不行,战场上拖累了本贝勒,还有几千投降了明人.......代善的脸上刚露出不善,就看到了阿玛的冰冷眼神,赶紧又低下了头。
“吴克善,林丹汗的仇,本汗早晚会替你报,眼下,不如与我大金合作一路,先去拿了内喀尔喀的草场,分了他们的人,先补救补救你家族人”
难得大汗如此和颜悦色,难得大汗如此大方:内喀尔喀位于科尔沁之南、沈阳与抚顺之西,一直是夹在明、金与科尔沁之间的夹心饼。但这夹心饼不弱,共有五部、万户。前年,内喀尔喀在萨尔浒之战选错了边,又迟了到,他们赶来的时候,明军已被团灭,于是领主宰赛和两个儿子、一干大将都被俘虏关押至今。而今内喀尔喀六神无主,正是一块软豆腐,也许他们名不符实,被打得不到万户,但吃下去,也是大补。吴克善马上就不哭了。
报!
又是一骑红尘滚滚来,一名骑士翻身下马,来到议事大厅呈报:
“明人来信,愿交换战俘,愿用阿巴泰台吉、额亦都巴图鲁等人,交换宰赛和他的儿子大将们。”
这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