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突然传来话语,“什么消息,你不说,本王可不敢保证你的那些人能活着离开北境。”
背对赢修然的赵忱脸色阴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出刀。
最终,赵忱没有转身,手腕一震,震断红绳,握住齐刀,抛向脑后。
赢修然瞳孔收缩,身体纹丝不动。
山顶一剑划过天空,击中那柄看似慢悠悠下滑的齐刀。
方寸之间有天雷。
山下炸出一条巨大的沟壑。
包藏祸心的齐刀被长剑击溃气势,直直插入土壤。
尘埃落定过后,骏马犹在,却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赵忱一走,天上游隼和地上斥候谍子也随之而动,苏诏率领听雪轻骑往东追击,其中有几名影卫高手随行坐镇,军令也火速传递给陈良佐和张俭。
赢修然顺手把汪岳的头颅尸骨都交由几名扈从送往译州最南的汝南郡。等他缓缓行至山顶,那位校尉马德风跟听雪轻骑擦肩而过,带着几名亲卫扈从一同往山顶这边赶路,到了山顶已经气喘吁吁,见到腰佩斩妖刀的年轻湛王正要坐入马车,赶忙下马跪地请罪。按照马校尉以往的性格,若非湛王宰杀了汪岳,而是被那关宁王带着十几骑逞凶北境,他才懒得凑上前去挨骂,把烂摊子交给自家长辈去打理便是,他们马家从爷爷那一辈到他爹这一辈,都有战功,都是有功于赢家的功勋旧将,他马德风就不信王爷真会把他从校尉位置上一捋到底,就算王爷真的这么不近人情,以他马德风在北境的关系,还怕不能东山再起?不过马德风自知这趟围剿,他的双槐骑军出师不利,一开始想着墙功,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光屁股腚都给王爷和译州将军瞧了一干二净,就想着来山顶让王爷骂几句,当场出了恶气,他的校尉官职也就保住,将种子孙出生的马德风治军马虎,官场规矩还算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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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修然才抬脚要坐入车厢,听到马校尉在身后假惺惺泣不成声,转身走向马德风,马德风听到脚步声,抬头迅速看了一眼,瞥见王爷神情平淡,听多了关于自家王爷的传闻,也吃不准王爷的心性,好在总算没有直接表露出怒气冲冲,这让马德风略微心安几分,心想咱们马家果然还是有些名声的,连王爷也要顾忌几分,不好太拿他马德风撒气。就在马德风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赢修然一脚踩在马德风肥头大耳的脑袋上,小半颗头颅直接砸入泥土里,当场晕厥过去,三名扈从跟随校尉一起跪在地上的被惊吓得呆若木鸡,立即垂下视线,死死盯住地面,内心波澜起伏。然后很快听到出手狠辣的年轻人冷冰冰说道:“抬走这废物,等他醒来,告诉他双槐骑军全部解散,连同你们三个,六百人记录在案,在北境军内永不录用!想要再度投军,除非拿你们父辈军功来抵消,不乐意,就一辈子本本分分做你们的译州纨绔子弟,以后若是犯了事,一律从重责罚,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们,此刻已是白丁身份的马德风就是你们的下场。”
逗留在山顶的周程颉和郭栋悄悄相视,都发现对方笑不出来。所幸喜峰口守将一直超然物外于译州官场,始终被北境引为股肱心腹,否则这趟郭栋估计也要好好吃上一壶烈酒。
同处一州的武官没好日子过,手握精兵的郭栋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触。
赢修然一脚踩晕死了马德风,转头对周郭两人抱拳笑脸道:“以后就有劳两位戊守了,以后北境改制,官职称呼上可能要委屈一下郭校尉,不过品秩不变,而且喜峰口位置显要,将卒的俸禄也会相对有所提升,若是需要优等战马军械,你们可以直接跟本王开口。”
郭栋立即跪地谢恩。不降品秩,就意味着不会在根子上动喜峰口,而且湛王的口头许诺,是实打实的实惠,往年译州武官想要跟边境三州争夺战马兵器,想都不要想,那都是别人嘴里吃剩下的玩意儿,就说郭栋,偶尔跟边境上告假衣锦还乡的同僚聚会喝酒,哪怕对上那些官阶更低的都尉,一样有低人一头的感觉。看情形,王爷对译州军镇关隘似乎只会更加重视,这让周程颉郭栋这些希冀着继续往上攀爬的武官自然欣喜万分。
赢修然故意言语留白,任由两名武将自己去咀嚼这里头的余味,坐入马车。
他要北上赶赴边境了,去一趟檀州。
沈忻看赢修然回到车厢内,有些好奇。当初在外头她没能看仔细山下的情景,透过身边两位剑道高手和两位译州实权将军的粗略交谈,知晓年轻藩王下山后杀了那名看似势不可挡一品而立境高手,对此沈忻也谈不上如何惊奇,当初他可是连赵让都能杀的。
沈忻挪了挪位置,坐在角落,赢修然横刀在膝,七窍渗出血丝,看来先前杀人也不轻松,等到了没人的时候才泄露出颓势,沈忻笑了笑,问道:“你怎么不去痛打落水狗?”
赢修然轻声说道:“我想要听的已经听到了,关宁王是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也是想借我之手除掉汪岳,毕竟汪岳是赵乾派来监视他的,他自己不方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