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八月初二,正在建极殿东面后左门内平台办公的崇祯帝,一天内同时收到了两个坏消息。
第一个坏消息是,据锦衣卫报,袁崇焕在进京路上,曾经绕道桂林府,见了白莲教主杨夫人,并在出城时与其并肩而行,有说有笑,还把杨夫人的赠银散给了桂林府的叛民。
第二个坏消息是,袁崇焕上任途中,辽东发生了宁远兵变,巡抚毕自肃无力镇压,已引咎自杀。
两个坏消息都跟袁崇焕有关。
“王承恩,你说这袁崇焕为人如何?”崇祯帝放下奏折,转头问向一旁侍立的王承恩。
“这个奴婢可不好判断,但奴婢听说,他上任辽东之前,可是连一个给他送行的大臣都没有。”王承恩小心答道,“看来这袁崇焕,怕是不得人心。”
听了王承恩的话,崇祯帝反而放下心来。自从他登基以来,最讨厌大臣们结党营私,这袁崇焕离京之时,居然连一个送他的大臣都没有,这岂不恰恰说明,袁崇焕是一个孤臣吗?
只有孤臣,才敢杀伐果断;也只有孤臣,才能唯皇上马首是瞻。
“嗯,朕没想到,这个袁崇焕,居然连个朋友都没有。”崇祯帝故作平常地说道,“他致仕在家的那段日子,跟江湖上的人可曾有什么来往?”
“江湖?”王承恩重复道,“启禀皇爷,江湖上的事,奴婢可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骆养性,他的人说,这袁崇焕在进京之前,曾经绕道过桂林府,见过那白莲教主杨夫人。”崇祯帝跟王承恩说道,但并未透露细节,“杨夫人,她的背景你可知道?”
崇祯帝口中的骆养性,乃是当朝的锦衣卫指挥使、掌印官,目前全国各地的锦衣卫都受其辖制。
“奴婢只知道这白莲教向来跟我们朝廷作对,至于这杨夫人的背景,奴婢可是一点也不知道。”王承恩回道,“如果皇爷想要调查这白莲教主杨夫人,让骆养性办正合适。”
“你说,这袁崇焕可曾和白莲教有所勾联?”崇祯帝多疑地问道,“愧对我那么重视他,在他去辽东赴任之前,又是赐宴,又是赠他尚方宝剑。”
“奴婢以为,如果袁崇焕和白莲教有所勾联的话,那平台赐宴,对他来讲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但奴婢看他,除了感激涕零,还是感激涕零。”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崇祯帝点了点头,然后又像自我安慰一样,说道:“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如此待他,想必他定不会负了朕的期待。”
“皇爷圣明!”王承恩附和道。
虽然崇祯帝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还是埋下了一颗怀疑袁崇焕的种子,但既然已经启用了袁崇焕,岂能朝令夕改?只能边走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