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月回头,心中再起杀机。
艳妇说:“小兄弟好像受了重伤。孙先生正好在村子里,医术如神,姑娘若是不着急,不妨去瞧一瞧。”
渊月看着艳妇,问:“你是谁?”
艳妇说:“江湖朋友都叫我艳三娘。”
真是巧,秦岭绵延三千里,渊月偏就遇到了她。
进了村子,渊月才发现: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小村是个贼巢。
村子里确实有喜事,老幼妇孺聚在一起,一对青年男女站在台上,批红挂彩像是唱戏一般,但大大的喜字,说明这是一场婚礼。深更半夜的婚礼,倒是少见。
艳三娘说:“新娘父亲突然病故,大山里的规矩:深夜成亲,让亡故的亲人能看一眼。”说完就冲人群中喊:“孙先生,孙先生……”
一个年纪很大的道士,瘦的好像只剩下骨头,从人群中挤出来,对台上说:“继续吧,赶紧洞房!”然后走过来,还没开口,就看到了萧离。道士神色忽变:“找个安静些的地方。”
只这一眼,渊月心里明白:这人是有真本事的。
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萧离躺在床上。道士探指寻脉,全身忽地一震,惊道:“好霸道的刀气。”回头看向渊月:“谁伤了他?”
渊月摇头,心里却很震惊。萧离体内刀气,自己也很难承受,这道士却好似并不在乎。这村子透着古怪,有百姓,有山匪,还有这么个不知底细的高人。
艳三娘早就离开屋子,一名手下凑过来,沉声说:“当家的,那个好像是凉王?”
她就是认出了萧离,才把人留下。江湖上谁不知道,北山主罗天是死在凉王手里的,却会有人把他带到此处来。
“你看那女人眼熟么?”艳三娘问。
“有一点。”
艳三娘从怀中掏出风雨帖。武阁的风雨帖遍布江湖,连她这个蜗居一方的山匪也收到了。看着画像是和渊月有些相似,但很明显不是一个人。
“哎呀,当家的,我想起来了,是天涯阁出重金寻的那个女人。”他很兴奋:“这女人可值不少钱,泼天的富贵,自己送上门来了。”
艳三娘鄙夷道:“就怕没命花。”想了想,又说:“你连夜下山,去凉州找凉王妃,告诉她,凉王有难……”
她不知道渊月是敌是友,但天涯阁重金悬赏的人,多半不会是朋友。
姓孙的道士把火罐扣在萧离心口,屈指一弹,说一声:“出!”火罐砰的一声炸裂,刀气弥散开来。
“技近乎道!”孙道士赞叹说:“竟有人能达到这般境界,看来我是在山里待的太久了。山中日月长,人间几度春秋,几轮帝王。”
渊月不知这道士感叹什么,但心里莫名的怕起来。
未知,才是让人最恐惧的。无需去想是敌是友的问题,她是渊后之女,此时此刻,天下地上只有敌人,没有朋友。
渊月警惕着,说:“敢问道长,我朋友怎么样了?”
孙道士没有理她,晃一下萧离:“年轻人,醒醒吧!”萧离没有反应,连哼唧一声都没有。道士把手按在萧离头顶,心想:“怎么还不会醒呢?”真气缓缓送出,就觉全身精气顿时狂泄而出,似是要把他一身生机吸个干净。
道士全身真气爆发,轰的一声,屋倒房塌,连渊月也被震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