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文官中走出一大胡子老头,应该就是鸿胪寺卿,身材还能见到往昔的魁梧,不像个文官,倒像是个武将,身后跟着几个太监,便领着突厥王子去了汉光门。
“皇叔,朕···”楚帝刚开口,便见李代远拜得更深,知李代远依旧不愿受这皇叔称号,便又改口道:“那···李卿,先陪朕回宫说说北境战况,朕对生擒阿史那王子也是颇感兴趣~”
从头到尾,楚帝的眼神也未在林尽染身上有片刻停留。
待楚帝与李代远进了宫,只见一老太监垂首快步走到林尽染身边,低声撂了句,“林公子,且随我来!”,便又从林尽染身边匆匆走过。
一路无话,不多时老太监便将林尽染领至大将军府前,恭声说道,“林公子,陛下口谕,明日设宴麟德殿,再论功行赏,今日林公子且暂住大将军府。”
说罢就要作揖拜别,“陛下口谕已带到,老奴先回宫侍奉陛下了。”
也不等林尽染回话,便又匆匆离去。
‘欸?卧槽,这都带到门口了,也没想着带我进去啊?不怕别人说我是打秋风来的嘛!’林尽染心中暗骂道,又见将军府前的门丁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林尽染暗暗嘀咕,‘他们该不会以为刚那太监是我请来的演员罢,这老太监说话声这么小,也不知他们听到没。’
一路跟着李老将军北境归京。对他,林尽染打心眼里佩服,去王庭途中,便从千余骑兵口中得知李老将军的事迹,李氏满门忠烈,李代远更是弱冠年华便从其父手中接过李家军旗,镇守北境三十余年。其世子李荣元五年前战死沙场,次子李荣基随父兄征战已有十余年。李老将军还有一幺女,闺名李时安,时安时安,不仅寓意国家太平安宁,也寄托了对其幺女的祝福,取安稳、平安之意···
正出神间,忽闻马车声临近。
“吁!小姐,到了。”车夫说罢便麻溜的从车后拿来脚凳。
车上的帘子缓缓掀起,采苓下了马车,轻声提醒:“小姐,似是林将军来府。”
“哦,是林尽染将军吗?”
马车上又下来一戴着帷帽的女子,离林尽染五步远时便止步行了万福。
林尽染见状,回礼应答:“我是···不对,草民是叫林尽染,却不是将军。”
李时安闻言一怔,不过心中暗想却也是这个理,林尽染至此还未受封,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一介白衣,但这擒获突厥王子的泼天功劳与一介白衣又怎能联系到一块儿呢。
李时安淡淡一笑,遂问道,“林公子立下奇功,前途不可限量。却不知因何到访?”
此时林尽染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想来这应就是那李代远的幺女——李时安,不过声音、气质都过于清冷,有种拒人千里之外之感。
“有个老太···人家带我来此,说是暂住将军府一日,明日进宫赴宴。若有不便之处,那我便先离开吧,只不过能否请小姐借些银两,我好找个落脚之处。”
林尽染险些说出个老太监,又及时憋了回去,改口老人家。
李时安犹豫了片刻,老人家?老太监?这是宫里的意思吗?按礼制,即便林尽染明日才能受封,那也应在馆驿下榻,又怎会被安排到将军府里。
“林公子言重了,既是陛下的旨意,那便随我进去罢。”
入了将军府,李时安也未多言,只自顾自的领着林尽染去了正厅。
“父亲大人在宫内述职完便会回府,请林公子喝盏茶稍候。”
李时安微微欠身,又向院中的老人喊了一声,“赵伯!”
那老人身形矫健,三步并作两步便至李时安面前。
李时安柔声吩咐道:“赵伯,这位林公子是我府贵客,万勿怠慢。”
“老奴清楚了。”
还未等林尽染说话,李时安就已去了后院。
嚯,这小妞可真高冷!林尽染如是想到。
彼时,李老将军随大楚皇帝进了文英殿。
正说着楚帝已靠着凭几,一副悠然模样,又盛情相邀,“李卿,快坐,今日不过是听听北境趣事,勿要拘束。”
李代远瞥了一眼棋盘,一时手痒,却忍心推辞,“请恕老臣甲胄在身,不便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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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似是恼怒自责,“看朕···哎,孙莲英!孙莲英!”
“老奴在~”只见一老太监连滚带爬的进了殿内,“老奴见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只见楚帝一脸不悦,斥责道,“何事慌张?”
“老奴谨遵皇上口谕,已将林公子送至大将军府!”
“朕倒是忘了。”楚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李代远,似笑非笑道,“李卿可勿要怪朕,林尽染既是李卿带回长安,暂无落脚之处,那便暂居将军府一些时日。待明日麟德殿论功行赏后,林尽染自有他的去处。”
“陛下言重了!”李代远喜怒不形于色,“这林尽染···”
还未等李代远言罢,楚帝便打岔道,“孙莲英,李卿的新服可有取来。”
“回禀陛下,老奴已去尚服局取来上柱国的新服。”
楚帝似是有些歉意地对李代远说,“李卿风尘仆仆归京,盏茶未饮,片刻未歇,可也莫要怪朕心急。不过李卿一身甲胄着实不便,那便去换一身新服来,朕与你边手谈边聊。”
“老臣遵旨。”
楚帝见孙莲英领着李代远下去换新服后,脸色倏然有些阴霾,不禁冷哼,“倒真是好城府。”
又从案边捡起一份军报,上书道:
“林尽染率千骑突袭王帐,擒获突厥王子,重伤呼鲁努尔”
军报乃八百里加急送至长安,呈于楚帝。
这也不由让楚帝心生疑虑,自李代远之长子李荣元战死后,北境便未再有大的战事,只偶有听闻突厥的好事贼子侵犯边境村民。
怔神间,楚帝听闻李代远及孙莲英进殿之声,便将军报搁置一旁,有些惊诧道,“李卿这身新服倒有些宽大了。北境苦寒,着实辛苦。孙莲英,改日让尚服局给李卿再量量,多做几身新服送去。”
“老奴记下了。”孙莲英闻言便退到一旁候着。
“谢陛下。”
“李卿,坐。与朕手谈几局,边下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