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明礼登东复归时,号板上满是狼藉。
巡查的官员重新发放答卷,并轻声予以说明和宽慰。
林明礼痴愣地点了点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双眸呆呆地注视前方青灰的墙壁,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继而又是一分懊悔和遗憾,可慢慢地、慢慢地,没来由地闪过一丝庆幸和欣喜。
若是为恶,那便一直恶下去,因为早已没有退路。
与此同时,向成林将将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虽已历经过一次科考,可未承想毁人试卷竟会有朝一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然再多抱怨已无意义,只得收拾好心情继续前行。
“猖狂!猖狂至极!”崔秉志气得吹胡子瞪眼,猛然地一拍桌案,忿然道,“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竟敢毁人前程!”
若是换成旁人,崔秉志或许还不会如此气愤,可刚刚得知受害学子的号舍名录中有对应向成林的编号,心中的愤懑与忧心似泉涌般喷薄而出。
“学···学生···不过是一时糊涂,求大人开恩!”那学子期期艾艾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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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澄抬了抬手,“先拖下去,好生看押!待考试毕,再行处置!”
崔秉志方欲开口,却被一旁的韦邈扥住,“正如诸位所想,此次科考的策问相较首届难上许多。若有学子承受不住,也属人之常情。可若是连这关都挺不过去,怕也难堪大任。”
韦邈所言几是要堵住崔秉志的嘴,纵然是怀疑林靖澄有意暗中指使,却也无法在当下质问。这一关,可不仅仅指得是科考,还有过程中出现的各种意外。
“未免再出现这等情形,日间巡查须得再勤些。林尚书以为如何?”
林靖澄面色看不出个喜怒,只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时机巧吗?不算巧合,那学生说得‘有理有据’,只是一个报复性的手段,首届科考中,似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没有先例。
是夜,夜色要比往日更暗沉些。
几近夜半子时,号舍中时不时地传来几阵鼾声。
“何人犯禁!”
一声尖利地嘶吼划破静谧的夜空,登时令酣睡的学子迷蒙地睁开眼。
模糊间点燃灯烛,只瞧得见一道黑影闪过。
贡院内值守的胥吏和侍卫通常是醒一半、歇一半。人手相较白日而言,本该是每十间号舍就得安排一侍卫监看,夜里则是一人监守二十间。
因白日突发意外,夜间的梭巡较首日也更勤快和谨慎些。只是不承想,竟真有学子敢半夜犯禁。
这学子一手持着砚台,一手沾满墨汁。凡有经过,无不留下几个肥大且凌乱的手印。
说巧不巧,向成林又惨遭‘毒手’!
当侍卫押解这名学子至堂内受审,崔秉志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不平,斜睨着林靖澄,质问道,“林尚书,难道这也是意外,会否太巧合了些?”
巧合?他这巧合固然是指意外悉数发生在向成林的身上!若一回还能用巧合借口敷衍,这再来一回总该是不能推脱了吧?
然接二连三地发生意外,且皆发生在同一个学子身上,任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也难以说清,遑论此人还是杨湜绾日后的夫婿。无论是哪个角度,他的嫌隙确实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