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轶轻咳了一声道:“不值什么,你是无辜的,我自然会出手。感谢什么的,没必要放在心上。”说着就神色匆匆地想要离开。
梓婋喊住他:“楚兄,我以为在明采轩迎风厅的畅谈,我们已经是知己了。”
楚轶顿时刹住急于离开的脚步,背对着梓婋的脸色几经变化,却又瞬息回归平常。他淡定地转过身,双目看着梓婋,有真诚,也有歉意,有安抚,也有坚持:“我从未说过你不是我的朋友。”
梓婋看着楚轶的眼睛,璀然一笑:“是,我们一直是朋友。楚兄助我良多,是我浅薄了。楚兄,请!”
楚轶了然梓婋的意思:我们是朋友,但不会互相深究对方的真实身份和故事。
楚轶拱手示意后带着笑尘潇洒而去。
周茂杨见梓婋和楚轶打机锋,很识相地站在一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是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两个人精之间的关系和牵扯。
梓婋看得出周茂杨的局促,笑道:“周兄这是怎么了?你和楚兄的交情,和我无关,你不必如此紧张。”
周茂杨闻言顿时尴尬地笑笑:“哈哈哈,岑老板说笑了,说笑了。那个啥,朱公子,额,不,楚公子那个......”
“楚公子身份特殊,因着军务上的原因,不便跟我透露,我理解。”梓婋接话道。
“啊!是,啊?你怎知道他身份特殊?”周茂杨后知后觉,先是承认楚轶身份特殊后,才回过神来梓婋说了啥。
梓婋道:“楚兄一直以科考的学子身份救助我,但是在你这里,他若真是一介书生,能和你称兄道弟?况且,你称呼他为朱公子,朱乃国姓。这应天城乃陪都,皇亲国戚不在少数。他的身份能不特殊吗?”
“哈哈,哈哈!”周茂杨这时候的尴尬真的是难以表达,好在梓婋没有透视眼,要是有透视眼,就能看到周茂杨靴子里的脚趾头是在如何用力地抠着鞋底子,“岑老板,慧眼如炬,慧眼如炬哈!”
“周统领,不知道这次召我过来有什么事?是为了下一批军需的行程安排吗?”梓婋已经不想继续关于楚轶的话题了,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比如她,她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好心去帮助言梓娀,她恨不得言梓娀嫁的不好,过得凄惨,这样言铿修夫妇才会痛苦,但这些能表达出来吗?不能,一旦被人察觉,特别是刘氏知道,保证两人的合作会就此打断。楚轶也是有故事的人,既然人家有意遮掩,那她就当作不知道,她自顾不暇,何顾他人。
周茂杨对梓婋的坦荡欣赏有加,他武将出身,虽然谙熟兵法,但到底不善于和商人打交道,用他爹的话说,这么点脑子都用在战场上了,已经没有剩余来筹谋人际关系通通官路了。对于梓婋的直白,周茂杨抬手就拍了拍她的肩膀,顺着梓婋的话就转移了话题,大声道:“岑兄弟,来,我们进去细说。”完全没看到梓婋被他的铁掌拍的直打趔趄。
周茂杨自顾自地大踏步进值房,梓婋跟在他的身后,揉着肩膀,心下暗自嘀咕:哎呀,好疼啊!这人吃什么长这么大的力气。再拍两下,我得给他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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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离间,周茂杨示意梓婋坐下说话:“上一批军需已经到达北边了,上面已经再催第二批了。我再想,这冬天快来了,东西在路上走到北边,单程也得靠近四十天,岑兄弟,你看是否能加快进度,将第二批和第三批安排一起上路?今年秋老虎异常猛烈,京里的钦天监已经传讯四方,今年的冬天会非常寒冷,若是军衣棉被这些东西不能及时到达北边,估计冻死的战士会比去年多的多。”
梓婋闻言,神情为难:“周大哥,生意上门,我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我这生产能力有限,现在第二批也是紧赶慢赶地赶出来的。若是短时间内,要赶出第三批,还要第二批和第三批,同时上路,我,我这实在供应不了。若是贸然接下,到时候交不出来,岂不是要闯下塌天大祸。”
周茂杨闻言叹口气:“我也明白。我这不是不死心吗。你的东西质量好,棉花下的实打实,布料厚实又坚韧,可以说全天下都找不着这么好的军衣了。所以今日我才厚着脸皮跟你开口,想为远在边疆的同僚,争取一下,跟其他人下单,我也不放心啊。谁也不想这些士兵,还没上真正的战场,就熬不过这雪虐风饕冬天。”
梓婋听到周茂杨这么说,倒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国家大义在前,巨额的利润在后,况且若是做成了,那今后的订单还不是自己送上门来?更重要的是,和周茂杨的关系就更加拉近了,日后对付言氏,或者说接管言氏后,扩张言氏,都是只有好处。言老二不是眼馋耿家手里的茶马线吗?殊不知周家在京里也是有路子在的。届时,借着周家的东风,生意比言老二先做到西北去,那对言铿修将是个不小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