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湛喜道:“既然在狱里,那咱们得行个新鲜的令,这样,每人两句五言,一句一事,所咏两事皆要犯刑律。”
众人俱笑,都道这令出得刁钻,宗睿皱眉道:“这如何使得?”
“游戏嘛,有什么使不得的?又不是现实中去做。”乐湛说着看向白关:“你是法曹,吟犯刑律之酒令,不违律吧。”
白关忙道:“只要不是太忌讳的,自然无碍。”
乐湛向宗睿道:“你看吧,行酒令而已,何必那么古板?”
宗睿仍然不愿:“此令不雅!”
“都到狱里了还有什么雅不雅的?就这么定了,违令的罚酒三杯!”
宗睿不喜,但论官位,乐湛是上司;序年齿,他是长辈。再说众人都参与,自己也不好扫兴,便没有再争。
乐湛兴奋道:“我先来!”
他执起一筷,敲了三下酒杯,吟道:“入室偷珍宝,持刀抢路钱。”
王扬道:“好厉害,开篇就犯劫罪。”
座中哄笑。宗睿面容严肃:“既已偷了珍宝,又何必抢钱?”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乐湛笑着摆手道:“人坏嘛,什么都干。”然后催左边人道:“快接快接!”
左边郡官勉强接道:“暗入邻家院,偷财趁夜眠。”
乐湛道:“又重字又重罪,罚酒罚酒!”
写诗重字有三种情况,一是故意做重,上下呼应,前后相连;二是不刻意避重,然于全篇之中,自然融入,了然无迹,不害诗意;最后一种就是思虑不周,重得突兀冗余。
方才那句明显属于最后一种情况,那人虽知自己这句写得不好,却也辩道:“那人坏呀,偷完抢完还嫌不够,所以再偷一次!”
众人都催他赶紧喝酒,他便只好饮了三杯。
下一人重新接道:“纵火烧仇家,盗墓扰黄泉。”
众人都道接得好,宗睿叹息摇头。
右边郡官继续吟道:“私铸掺铅铁,毁契吞宅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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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睿冷哼一声,乐湛问缘由,宗睿道:“此人若在我治下,必将其绳之以法!”
众人都笑,对宗睿连连拱手。
继续行令,白关来了一句:“杀人埋暗巷,破家灭口全。”
这次没人发笑,众人都吸了口凉气,乐湛道:“白法曹,你这句有点狠辣啊......”
白关咧嘴赔笑道:“下官实在想不出来,硬凑的辞儿。”
众人见白关笑呵呵的模样儿,也觉得他是硬凑的。唯有王扬若有所思地看了白关一眼。
下边一人是别驾府佐官,姓孙,是乐夫人的堂弟,乐小胖表兄孙铎之父,他咂了一口酒,说道:“晨起逃嫖资,夜归欺女怜。”
众人哄然,都道该死。尽管孙大人没犯令,但“众怒难犯”,结果还是被逼着饮了罚酒。
轮到宗睿,没有吟诗,而是连饮三杯,说道:“虽说游戏之辞,可君子防微杜渐,非礼不言,此令我就不行了,但既在席上,便当守规,我饮三杯酒,算是自罚。”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声,都觉得宗睿有些太过刻板,并且话说得让人不太舒服。文字游戏而已,何必上纲上线?说道理也就罢了,偏生还说一句君子如何如何,难道就你一个是君子?大家只要行令的,便都不是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