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缨:“行。我就等三五天,要大号儿的。”
她说着站起身:“我得洗洗脸,喝点水。往家走。”
第二天华子没有上山,可是洗刷那些大戟狼毒。这种剧毒药物,都得单独炮制,连洗刷过的水都得单独处理。
他心里还是不放心小二妞打了曲惠贤那件事。
曲家的人不好惹,母女三个骂起人来山呼海啸,势不可挡。弄不好就得惊动公社的靠山,政工组老孔。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家,不外乎两种,一是上门说情,然后求一点疗伤药也就没事儿了。另一种就是没理辩三分,像孙信义一门那样,上门索要医药费。不过曲家还有第三种可能,堵着大门口儿破口大骂!
奇怪的是华子和二妞在集体户大院等了一整天,曲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队里追了孕穗肥基本就没什么农活儿了。每到这时候,药材野菜都过季了。
华子院子里的炮制房开始忙起来。为了能多卖一点钱,他把药材分为上中下三品,凡是上品都要经过精心炮制。炮制中药的法子主要是:修制,挑、筛、簸、刷、刮,粉碎,捣、碾、研、磨、锉。然后切成片、段、丝、块等。还有的药材需要放进水缸浸泡、闷润。火制比较麻烦,大夏天比较遭罪,炒、炙、煅、煨基本不做。但比较珍贵的需要蒸晒的还是免不了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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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华子带着黄芩、狼毒把裤衩换回来,曲家那变还是没动静。
葛长缨乐得眉开眼笑,拿到五条裤衩。
华子很奇怪地问:“你在大队混了好几年,连一条裤衩都没混上?”
葛长缨:“哼哼,最好的那一年就是放电影《杜鹃山》那年,我们队给了我满工。接下去,我到四队当队长,小康家窝堡那些人根本不听我的。王秉春是被你们打回去了,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华子:“你准是学白凌云,动不动就开批判会。社员造你的反了。”
葛长缨:“忙活到年底四队不给我工分,五队又没我工分儿。你说我怎么办?白书记又提升到公社去了。这回她兼任书记到头儿了,本来我最有希望,谁想到王秉春那王八犊子又上来了。”
华子:“王秉春还要进大队?”
葛长缨:“什么叫还要啊?十有八九了。别说了,闹心。回家穿裤衩去。”葛长缨拿着裤衩回家显摆去了。
大队那个小小官场,华子也不愿意多想。
宗佰威告诉华子,省医药管理局接到援外任务,生甘草价格每斤提升到八毛了。修制阴干的高达一块!
这种最普遍最常见最便宜的药材,一下子成了宝贝了。
康淑君的甜草只卖了八毛钱,远远不够一条裤衩的。她的二姑娘又是个厉害不开面儿的主儿,只能继续挖她的甜草。为了鼓励康淑君,华子悄悄给了她两条裤衩。他也没想到就是这两条裤衩,搅动了康淑君对他的心思。
康淑君是什么人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可是这么多年,她只钟情孙信义。可是孙信义只占她的便宜没给过她什么好处。如果换了别的女人,早就醒腔了,她却依然痴情不改。就像一头母猪,可这一条垄拱到头儿。即便华子当了大姑娘的师傅,即便华子为她接生救了她母女两条命,她也只是胡乱撩饬,没真正动过心。
可是穿上华子悄悄给她的裤衩,她躺在炕上,不禁浮想联翩了。
康淑君还在满足一条裤衩的时候,米雪晴、柳二妞、李清华、田淑云这四个不同年龄段的女人,已经不满足于内里的舒服与充实。她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取了她们最耀眼最高光的东西。当时东北城乡都流行一种布料叫朝鲜呢,不过一般的农民家庭是穿不起的,只能看着别人穿,自己过眼瘾。
田淑云她们结账以后,一起去了县城,第二天,她们就将朝鲜呢的白半截袖黑裤子穿出去,也立刻成了蘑菇崴子屯儿及周边十里八村妇女们的偶像!
华子采了一上午药材,回到家见查公安的吉普车停在大门外呢。
毕竟是熟人,查公安从车上下来,跟华子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进屋了。
两个人坐到长条桌边,倒上茶华子才问道:“您开着吉普车上门,一定是有大事啊。”
查公安:“有人报案,我不能不来呀。”
华子一笑:“我卧个鸡蛋,焯点柳蒿芽蕨菜。边喝边聊。”
查公安:“今天可不敢。先说事儿吧。你哪来的钱一下买两块手表?六十来块,可不是个小数儿。缝纫机,自行车,戴手表,听广播,这可是四大件儿之一呀。”
我天,不是因为柳二妞打曲惠贤?
华子:“我说你们公安组是不都闲出屁来了?我订婚要娶媳妇儿不得拿出点谢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