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再叮嘱,无论如何找到那个小大夫,把他请到沈阳来。
熙洽回到宽城立即派人到华兴堂,相请华龙飞。可是那个野郎中早带着老婆搬到乡下去了。问他们搬到哪里去了,竟然没人知道!
把华龙云一顿暴揍,还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熙洽下令,华兴堂在二十天内必须找到华龙飞,否则格杀勿论!
这下可把华兴堂上下吓坏了。熙洽现在是张作相手下的二号人物,整死他们那还不像踩死几只蚂蚁?可是华龙飞本来就是个野郎中,一年到头,游走不定。现在搬到哪里都没人知道,到哪里去找?
小主,
华龙云去打听江百川,江百川也不知道。还是今年春天,两口子送过来一口袋山货,饭都没吃就走了。
这件事华龙云当然知道,他们也吃了那些山货了。
再去瘸侯饭庄大厅,已经关张半年多了,门窗都上着闸板。据会芳堂老鸨子玉蘑菇说,当时华龙飞还去过裤裆街街口儿的大东亚医馆。
华龙云别的地方都敢去,大东亚他可不敢。他不怕里边的日本男女,却怕华龙飞那个师姐。那个漂亮姑娘看见华兴堂的人,眼里都含着一把刀子!尤其对待他,比看一条癞狗还厌恶。
七天过后,熙洽亲自登门,抽了华龙云一顿马鞭子。让他把大东亚的人、江百川、玉蘑菇都交了过来,他亲自审问。
这些人都承认那天见过华龙飞。玉蘑菇还给了华龙飞一袋馒头,但当时华龙飞只是要出东门,路过懂谢姐会芳堂门口儿。
这些人当中,还就是这个老鸨子提供的信息最多,熙洽把他放了回去。他根本不相信华龙飞的亲爹亲哥、老丈人、师姐,会都不知道华龙飞夫妻两个大活人到底去了哪里。
现在的熙洽,日本人还惹不起。
熙洽把这些人关在华兴堂,拉屎撒尿都派病看着,集体思过,什么时候想起华龙飞在哪,找到他,什么时候释放。
也就是说,华兴堂成了熙洽的临时看守所,华子兴以下都成了他的犯人。松本清一还要解释自己跟华龙飞不熟悉,被熙洽一鞭子抽了回去。
秋收开始,江翩儿才知道在这大山旮旯,农活儿根本没有她想象那么辛苦。谁家收哪块地,基本都听那个老头王豆包的。只要他一声令下全屯子能干活的男男女女一起动手,一两天就收完一家。
粮食到家,开始交换,黄豆换小麦,高粱换谷子,各种粮食交换足了。华龙飞和马振邦骑着马挎着枪,押着大车队才出门了。
华龙飞他们回来的时候,妇女们拉着江翩儿跑到村头等着。车队里的自家男人都能给她们带回来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江翩儿不但留足了自己一年的口粮,还养了猪鸡鹅和两条小狗儿。华龙飞把她的余粮装上马车,送到山头集给她换回来五块大洋!
一年的人造饥荒,让人们开始特别珍惜粮食。吃粮的人永远比种粮的人多。
卖了最后一车粮食华龙飞得出门了。瘸侯已经打发花子信使传给他三次,吉林驻军参谋长熙洽发了疯的找他,给张作相治病。
华龙飞从心底里讨厌东北军,可是对张作相看法很好。他不担心司徒慧,必要时日本领事一个电话,熙洽就得屁颠儿屁颠儿把人放了。他担心华子兴,毕竟年近七十,一年饥饿之后再这么折腾,弄不好老命不保。
他坐在家里想了一上午,又查了一番书。最后才叫过来马振邦,套骡子配药。两天后,他带着皮箱,背着肯包,上马出发了。
此时熙洽也急得跟热锅蚂蚁,没头没脑团团转。沈阳大帅府一天两三次打电话,追问华龙飞。张督军已经疼得拿脑袋撞墙了!
他在华兴堂的医药厅里转来转去,一筹莫展。再看看屋里的人,华子兴瘫坐在椅子上,垂着头闭着眼睛,已经半死状态。大巴豆常月桂华龙飞,靠在墙边坐在一条破褥子上,已经饿的起不来了。江百川半倚在药柜上不住地唉声叹气,松本清一就躺在地板上,把身体放成了一个大字。北山晴子伏在南窗台上,看着对面的大东亚医馆。
只有漂亮姑娘司徒慧,坐在一只八奓凳子上,背靠着墙,仰望天棚,一言不发。
熙洽:“不是本人难为你。督军大人对华龙飞无比信任,你们看见那块牌匾没有?华夏龙飞!要是没有那块匾,你们都得枪毙!好好的一个华兴堂的大夫,怎么就弄没啦?你们都是大夫,怎么就没这种本事?就该活活饿死!”
窗外一阵马蹄声响,一匹毛色发亮的蒙古马来到门前停下。一个农夫打扮的年轻人跳下马,缆上缰绳,摘下皮箱,迈步闯进医药厅。
门口的卫兵:“什么人?”
“你祖宗!”
华龙飞到了!
司徒慧激动得两眼放光,闪出泪花:“三儿!你可回来了。”
华龙飞把皮箱放到医案上,点点头转过身。
熙洽有些气急败坏:“华龙飞,你他妈躲到哪里去了?老子找你……”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华龙飞挥起右手一个嘴巴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