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驴车来到了聚福堂前,唐龙刚要起身下车,就见聚福堂那扇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身着短衫的小厮快步走了出来,他们便迅速来到驴车旁,小心翼翼将曹识从车上抬下。
曹识此时面容憔悴,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两个小厮的动作极为轻缓,抬着曹识,慢慢将其放置在竹椅上,高高举起灯笼,唐龙急忙蹲下身子,打开脚边的一个雕花药箱,药箱内各种药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手指在其间快速地翻动着,很快便挑出了一瓶金疮药和一叠干净的纱布。
拧开药瓶,那药粉如霜雪般簌簌落下,洒在曹识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身躯猛地一缩,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牙关紧咬,下唇已被咬出深深的齿痕,然而,他右手死死攥住竹椅扶手,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在上下磕碰间发出‘咯咯’的声响,“疼死了……”
从他那几乎被咬破的唇间艰难地挤出。
唐龙看着曹识这般惨状,心急如焚,眼眶中隐隐有怒火在燃烧,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手上包扎的动作愈发快速而利落,那白色纱布缠绕在曹识受伤的手上,一圈又一圈,却又极为小心,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你左手怎的又断了一根手指?”
曹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那驴夫竟是官府的鹰犬,我一路上便觉得他鬼祟,心中便起了疑窦,那厮在路上二话不说,便断我一根手指,好在我拼死抵抗,用尽全身的力气,方将他反杀。”
唐龙为他处理伤口,待包扎完毕,抬头说道:“活着就好,对了,有一事要告知你,三堂主回来了,此刻正在最西边的那间房里休憩。”
“三堂主?!”
曹识听闻,眉头瞬间紧锁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
了见远,那个屡屡在堂中反对他提议之人,让他心怀怨恨,直至一次,听闻有人重金悬赏了见远,他在贪念与恨意的驱使下,将了见远出卖。
按常理而言,了见远应当早已被擒获,绝无可能归来,可如今,若是他真的回来了,必定会来找自己算账。
曹识心里清楚,一旦如此,他便再无可能在敛财堂立足,就连在应以安那里,他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倚仗,手心渐渐沁出冷汗,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