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惜悦不知道她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

刚才第一眼看到东方玉被人从背后踹飞的一幕，脑海里闪现的反而是一个模糊的小女孩身影，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八九岁的瘦弱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阴暗无人的狭窄通道里，而她背后站着一个高大狠毒的男孩，她没有哭，没有求救，更没有反抗，她只是惧怕的静等背后之人伸出罪恶之脚，仿佛她确定没有任何人能帮助她，她只是安静忍受被踹飞无数次的疼痛，然后等恶魔发泄完怒气走掉，她才能艰难爬起来再默默离开，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掉一滴泪，只有冷漠。

脑海中小女孩和东方玉的身影仿佛重叠，那被残忍踹飞的一幕幕刺痛了王惜悦，那一刻她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也曾遭遇过无数次相同的欺辱。

这一幕将永远烙印在王惜悦脑海里。

这一刻，她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王惜悦现在并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其实就是她自己。

上辈子的她在上小学时，有几个男生看她瘦弱矮小，长相普通家境也平凡，于是经常看不顺眼就踹她后背或者用手掌拍打她的后脑。没有老师的帮助，也没有父母的出面，在遭遇校园霸凌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她学会了忍耐和麻木。

这大概就是她今生天性凉薄的由来吧！

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而不幸的童年却需要生生世世去治愈。

人的记忆可以失去，但本能反应却永远都在，哪怕是上辈子也不会忘记。

阎王殿的判官估计也没想到，他以为安然无恙的记忆封印，会因为王熙月身体本能反应而产生裂痕。

相隔几步的王熙杰，刚打完架还在大口喘气，用膝盖压在凌书光背上准备歇息一下，稍后将其捆绑，打算送到皇上面前告状。敢欺负她妹妹是不想活了。虽然不是直接针对妹妹，但欺辱东方玉能让妹妹如此伤心，他们就该死。皇子就算自己收拾不了就得皇上和父亲收拾。

“哥哥，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欺负我。”王惜悦此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东方玉被欺负，还是小女孩，也或者是自己，脑海里一幕幕被欺负被抛弃的模糊片段不断闪现，像是其他人，又像是她自己，脑子一片混乱，她在崩溃的边缘挣扎，难受得泣不成声，只能抱着要炸开的脑袋找哥哥求助。

还没来得及捆绑凌书光，就听到妹妹绝望无助的哭声，王熙杰只能焦急得对妹妹大声安慰。

“悦悦，别怕，哥哥在的，哥哥会帮你......”会帮你把伤害你的人，或者让你哭的人都碎尸万段。

相隔一段距离他都真真切切感受到妹妹那满身无处宣泄的悲愤，感受到了她绝望无助的浓浓哀伤，还有那隐隐约约要从她身体里冲出的黑煞之气。

“你妹妹出生自带异象，智尚大师说她一善则成佛，一恶则入魔。我也知她心底善良不会作恶，但她年幼心性未定，极易受情绪所控，出门在外你得时刻警惕，要记住保护好你妹妹。”

王熙杰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父母经常说的，要保护好妹妹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