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还能借此机会在皇上面前争取一个好名声,可谓是一举三得。
原本,如果王熙杰打算中饱私囊自己居住或者自用,那么他肯定不敢跟对方争夺,可却能抓住宰相府的把柄。
但现在,王熙杰竟然将山庄真的送给了一群乞丐,虽然没了把柄但这同时也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只要王熙杰离开,他就可以立刻让那些低贱的人从那里彻底消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霸占山庄,在汕城他就是王,没人敢有异疑。
然而,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位王公子并非那么容易糊弄,似乎还有些能耐,他居然能查到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
看来自己是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说出一部分真相来保全自己。
他眼珠乱转,最后心里做了决断,比起眼前的混乱局面可能让自己乌纱帽不保,那还不如死道友不死贫道。
凌大全重重地跪地开始磕头,额头撞得地面砰砰作响,他一脸真诚地说道:“特使大人,下官知错!”
“下官有罪,罪该万死!”
“下官管理不力,导致管辖区内发生如此严重的灭门惨案,请特使大人责罚!”
“下官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请求特使大人给下官一个机会弥补过错。”
“可是,特使大人,下官当时也是无能为力啊!”
“那个带头犯事之人一向嚣张跋扈,官职不低,下官也是不敢轻易得罪,他手中又执掌兵权,下官更是没有力量进行抗衡……所以只能任由他我行我素。”
王熙杰知道对方为了自保就打算丢马保车,能拉人下水他也不介意顺着话题厉声质问道,“知府大人,你所说是何许人?居然敢带兵血洗山庄里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百姓?”
“那可是活生生的几百条性命啊!”
“你说他是谁?”
“是谁?”
面对王熙杰的怒火滔天,凌大全战战兢兢地交代道:“特使大人,杀害萧氏家族的人是城将凌二平,他也是我的二弟。”
“虽然是亲弟弟,可他官职与下官同级,下官无法挟制管束。”
“今日当着特使大人的面,下官不得不大义灭亲了。”
“他一向骄奢淫逸,可能是看上了萧氏家族的家财万贯,所以率领其部下一千人突袭了日月山庄,屠戮百姓约百人,抢夺财物更是数不胜数。据说短短一年时间里就被他挥霍一空。”
“下官当时本要上报朝廷,可他以下官家中几十口人的性命相要挟,又警告下官不能透露秘密,否则就要屠城,所以下官才隐瞒至今。”
“下官苟延残喘至今,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揭开他的真面目,将之恶行公诸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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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辞里半真半假,但王熙杰明白那些恶行却是实实在在已经发生过的。
王熙杰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熊熊的怒火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滚烫起来。
他的双眼瞪大,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剑柄,因为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泛白了。他恨不得立刻拔剑出鞘,将眼前这个可恶之人一剑穿心,再将那个凌二平的脑袋也一并削下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失去控制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他一看,只见妹妹双眼发红又克制地说道:“少爷,冷静。”
王熙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慢慢地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看着妹妹,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作为哥哥居然要妹妹保护。
如果不是妹妹及时阻止,他很可能已经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感激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然后看着凌大全冷冷地继续问:“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否则……”
凌大全深知这件事的罪责必须由凌二平独自承担,否则他们全家甚至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将所有责任推卸给了凌二平,并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置身事外,避免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为了确保凌二平没有机会报复自己,凌大全开始不择手段。他绞尽脑汁,想出了各种可能的罪责,并一一举报告发。
这些罪责包括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强取豪夺年轻女子,逼死良家妇女等等,总之,只要能够将凌二平置于死地,他什么招数都用上了。
当然凌二平此时还不知道,也完全没有料到,他的亲大哥凌大全会如此绝情。
他一直以为兄弟之间就算利益分配不均偶有矛盾,但至少应该有点真情实感的,毕竟这么多年他可是给大哥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但没想到关键时刻,大哥竟然会为了自保而对他落井下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凌二平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愤怒。然而,他却无从辩解,因为所有证据都指向他。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王熙杰现在为了多争取一点时间,他就只能尽量跟凌大全周旋,“为了确保你所说属实,本特使需要一份真凭实据,别的先不说,就你将刚才所述之事,必须,现在,原原本本都写下来。”
“笔墨伺候。”王熙杰怕对方抵赖,就指了指一角的案几,“知府大人,请!”
同时王惜悦非常配合地从屋里找出纸笔放置于案几上,自顾自地开始了研墨。
凌大全一看这阵仗,显然是赶鸭子上架,他今天是不能蒙混过关了。
凌大全拿起笔,将之前所想的罪状一一罗列出来。
写的时候,凌大全本想将一些与自己有关的事模糊不清,可是这对于王熙杰来说就是班门弄斧。
他在衙门看了无数卷宗,当然知道怎么用最简单的话语牵连出更多人。所以凌大全写的每一个字他都必须校正。
这么一来,短短的几百个字,硬是反复修改,前前后后折腾了一炷香时间才完成。
凌二平贪污受贿,数额巨大;欺压百姓,搞得民不聊生;草菅人命,杀害不少无辜之人等等。
每一条罪状都写得极为详尽,仿佛要将凌二平的罪行昭告天下。
写完之后,凌大全仿佛全身都被揍了一遍地难受,等他将最后那张对方满意的纸递出去时,他才发现自己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这么一封告发书,犹如像一把剑一样刺在他心头让他坐立不安。他总觉得这张纸将是个大祸害,可现在他又还不能鱼死网破,只能如鲠在喉地继续忍受。
王熙杰见时间也过去了很久,便也不再咄咄逼人,话锋一转,说:“好了,今日本特使就只是来询问匪盗之事,也知道了知府大人已经竭尽全力。”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限定你三日之内必须抓到那些匪徒,否则后果自负。”
凌大全看人终于能送走,他感激涕零地回话:“多谢特使开恩,下官一定不负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