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终于结束了,苏媛又用蒿草熏了屋子。虽然天气凉下来了,但偶尔还是会有零星几只蚊子在嗡嗡嗡的叫,所以她也不敢偷懒,还是要经常熏一熏。
张红霞又在补衣服,她衣服就那几件换着穿,都穿很多年了,衣服都有点酥了,洗都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扯烂了,补都补不起来。
刚做的那一件也就上次进城那次穿了,其他时候就没见她穿过,被她整整齐齐叠放在箱子里,时不时得要摸摸,偶尔拿出来展在身前比一比。苏媛看得心酸,因为张红霞,也因为这个时代无数勤劳朴实的“张红霞”们。
“霞姐,今年过年你回家吗?”苏媛看着霞姐专注的侧脸问道。
“还没想好呢,我这几年都没回过家了,太远了,路费又贵,有这个钱都可以吃几顿肉了,或者够做多少件衣服了。”张红霞停下了拿针线的手,惆怅地说:“也不知道我弟弟妹妹都长多高了,红亮那对象谈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能结婚”
苏媛听着她的话,也想起了前些天张红霞收到家里来信,张红亮也就是顶替了她工作那个大弟弟谈了个对象,除了50块彩礼还要一台缝纫机。那边条件差些,基本结婚就十几二十块彩礼,很少有要三转一响这些大件的。
但别说没钱了,票都很难弄到,也就只有干部手里才可能会有一两张,张家从哪儿弄缝纫机票?但女方说了,可以把票先折成钱押在这里。
他弟弟就要娶这个对象,而且缝纫机嫁过来了就又带回来了,所以他父母也觉得不是太亏,就同意了。但钱从哪儿来呢?只能找这个大女儿想想办法。
所以苏媛眼看着前些天张红霞特意请了个假去县里汇了自己的积蓄过去。
把苏媛急得不行,但又没法说。总之憋屈得很。
现在看着她还担心她弟弟的婚事,苏媛很无语,怕她成为个“伏地魔”。
想了想,也就建议道:“你几年都没回了,要不今年就回去一趟看看,说不准到时候正好还能赶上你弟弟结婚。”
看她有点心动的样子,又再接再厉劝道:“前几天张华不是还说也要回去嘛,还有别的大队的知青,应该正好有你们一道的,到时候你们一起有个照应更安全,否则我也不敢劝你回去。”又皱眉道:“听说过年时候的火车可是乱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