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当着我的面,司登峰老泪纵横,扯下脏旧的帽子,擦掉了眼泪。
“好娃!乖娃!宝娃!”
他把所有美好的称呼一次性全用上了,难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刚才的不敢置信,听到这声称呼转变成激动,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没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就像个寻常人家外出打工的孩子,在某天归家,试图卸下一身的疲惫。
一楼两个打通的门店,中央是停车洗车的场地,四周靠墙摆满了洗车打蜡的各种工具。
二楼是居住的空间,装修说不上有多豪华,就是普通家庭的模样。
一张大沙发,很古老的电视机,在角落是餐桌,往右稍微走走便是我的卧室。
我推开门,入眼的是些许灰尘,看到地面上有几双脚印,停留在地板上,没有额外的移动,每次都是停留在那一寸空间里。
司登峰跟着我的脚步,解释说:“你不喜欢屋里人进你的房间,我们都没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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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见他穿的鞋子,正和脚印对上。我能够想象到,可怜的半拉老头想儿子了,他在我的房间里落寞的站一会儿,也不说话,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无言的思念,落成一地尘埃。
若梦捂住嘴巴,咳嗽了一下。
“舅舅,好多的灰啊!”
她嘴里叽咕着话语,视线总是不经意的往司登峰的身上望。
她也很好奇吧,妈妈和妈妈的爸爸一点也不像。妈妈是瓜子脸,大眼睛好看的很,可是外爷的脸带点方正,他为什么看起来高兴,眼里却含泪水。
司登峰沉闷的声音响起,他问我,“这么早回来还没赶得上吃饭吧,我让她回来做饭,要不我们去下馆子吧,你都好久没回来了,在家吃吧,还是在家里吃,我下楼去买菜……”
像是自言自语自回答,他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有点询问的意味看着我,又不想表现的这么直白,目光在我回看时躲闪一番。
五六十的老头反而像个孩子了……
曾几何时,他总是板着脸,严肃的不成样子,在沉思的时候,习惯性的点根烟。
记忆中的男人,卸下往日荣光,褪去坚强,就是个普通的半拉老头子。
有太久的时间了,我没好好和他一起说话。像父子一样的场景,恐怕只能回拨在母亲还在世的时候。
我打开行李箱,终于说出了回来的目的,“司酥……我想带着她回家来,她应该有个家的。”
我握着玻璃瓶,被困在玻璃瓶中的海水,反射着光亮。我看花了眼,像是北极的绚丽极光,充满梦幻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