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姑娘有着如此的心计，竟然把他这个美术学院的高才生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为自己感到害臊的同时，也佩服这个姑娘的手段。他后来听说她嫁了一个有着千万资产的老头子。他为此还感到无比的悲哀。

他在情感和人生方面付出了高昂的学费，这也让他聪明起来。他有些害怕这些年纪不大，相貌漂亮的姑娘，所以他在相当长的时间不敢靠近这样的姑娘。他从来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这是他人生的一段耻辱，可是在余韵的面前他似乎非把自己剥光，拿出一个完全透明的人来不可。当余韵刚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仅仅是把他当作一个小姑娘来看待的。不错，他觉得这个姑娘倒是淑女的模样，但让他爱上她似乎不怎么可能，他起初并不看好农村的女子。因为柳子扬就是一个农村的姑娘，可做起事情来绝得没边，这些姑娘的眼睛总是在盯着别人口袋里的钞票，她们一旦得势，那可是没有别人的活路了。

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大，聚集在他身边的姑娘越来越多，漂亮的或者不漂亮，家里有钱有权的，也有从遥远的农村到城市闯世界谋发展的。可是不管她们是什么类型的姑娘，他越来越发现如今值得他去爱的女子几乎没有，这些姑娘要么就是傲气十足，要么就是趋炎附势，浑身上下一种势力小人的腔调。

他要寻找的是那种完全的淑女形象，可是，真的像有人说的那样，在现在的姑娘中，淑女的确是越来越少了。

男人往往书读的越多，在和姑娘打交道方面的思维就越是简单。所以，他喜欢那种聪明而又单纯的姑娘。由于他上过当，他不喜欢那种过于功于心计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往往叫你后背发寒，总是提心吊胆。

当他心里又一次需要爱的时候，慢慢的，他发现余韵竟然有许多那些城市里的姑娘所没有的优点，而这些优点又是在如今这样的社会中难能可贵的。

善良和纯朴已经很少能够见到，而这些完好地表现在余韵的身上。积极乐观又是她让人喜欢的个性，尤其那次他险些命丧黄泉，他更看到了她的真实和可爱。

他觉得他一定会和余韵这个姑娘发生点什么了。这样，在他回去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做了许多反思，那就是他能不能真心地爱她，因为他知道这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来说，是不能有半点儿戏的。当他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姑娘时，终于决定要走近她了。

他的这次到来，就是要表明自己的这番情意的。

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姑娘对他的一种痴迷。

此刻他看到余韵的眼睛清亮如水，面庞柔和动人，一个纯情少女的娇羞和幸福感完全展现出来。他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用脸摩挲着她的头发。

对于余韵来说，她并不是那种心血来潮就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姑娘，虽然爱的来临给她的感觉同样是幸福的，但她并没有被那种热情冲昏头脑。她知道一切的一切还刚刚开始，这几个月来她见到的比过去多，想得也多了起来，阿音的惨死是她永远也忘记不了的。她现在真的有些想她。潘英凡在她心中从高大到渺小，让她的心里除了伤感就没有别的。她感觉到一个人的心是多么复杂，人生的路又是多么艰难。她现在还看不准一个人的真正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不过，她听到梁子这番动情而又不无羞愧的话也为之动容。

“你说你有多蠢，不过，你说了实话，我原谅你了，可是你要接受教训，你说不是吗？”

“谁也不想再犯这样的错误。好在如果有了你，我就是想犯也没有机会了。不，我不是开玩笑，你知道吗，和一个高尚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高尚起来。”

“好了，你就别捧我了，我们回去吧，他们不知道我们去了什么地方该找我们了。再说，杜阿姨是不是该吃饭了？”

“走，我们回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过几天我就该走了。”

“我不是说过我送你吗？我这可是真心说出的话。我要给你介绍一些我的老师我的同学，他们会对你有帮助的。我也要看看你走进美术学院大门时的风采。”

他们知道出来的已经太久了，余韵不等梁子说完，拉起他就向医院里跑去。

余韵和梁子偷偷地回到了病房的时候，几个人还在对杜秋枫家的事情发表着感慨。朱老和梁子的到来让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在几个人的努力下，她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点的笑容，尽管那是苦涩的。她看到自己经过一场磨难消瘦了许多，但她为自己终于战胜了这次命运的考验重新挺立了起来而庆幸，不管怎么说，生命是最重要的，如果她为一个那样的男人而一蹶不振，岂不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朱老说出了振聋发聩的话，他说：“一个不管当多大官的人，都应该看好自己的孩子和家人。你说，正平让自己侄女坑成了这个样子，他的眼睛怎么长的？你也用不着为他这样伤心难过。你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好好养一养身体，壮生，你找个人来专门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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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壮生想过几天云萍就会回来了，正好让她照顾她。这时，他们刚刚发现了余韵似的，朱老爱抚地摸了一下余韵的头发，继续说：“你看看人家这个姑娘多懂事，有个好子女就是福气呀。现在，我看谁把孩子管好就是成功了一半。你家那个什么小初我也没见过，可我知道她怎么着也得蹲个十年八年的。孩子呀，其实是我们这些当大人的害了他们。你也别不服气，小初不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吗？你发现了她的劣迹吗？就是发现了你又做了些什么呢？养和管可不是一码事。养了就得管，不管就不要养。现在的姑娘哪还有什么淑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这些成年人对自己都不负责任，声色犬马、吃喝嫖赌、骄奢淫逸，孩子们能不看在眼里？女孩子要是变坏那就更坏，因为她总想着要骗人，然后骗钱，你们不就是让她骗了才有这样的结果吗？我们这些人往往在外面人模狗样的，在自己的家里连个孩子都管不好，这又是为什么？就因为我们自己活得不仗义，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杜秋枫一个劲地点头。余壮生就只有听的份儿。两个年轻人也在认真地听着朱老的感慨之言。

“壮生啊，你其实比我们好得多了，你自己这样努力不说，你还有一个这样懂事，这样聪明的女儿。这也是你成功的一部分。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觉得这话还是对的。我看了梁子的那幅画，这可是难得的作品呀，我相信如果不是从余韵这个姑娘身上得到的灵感他是画不出这样的作品来的。我这个老朽是不能为你做什么了，你们要活得明白，要活明白呀。”

朱老说到这里拍了一下余壮生的肩膀，深有感慨地叹了口气。

当天夜里朱老被市里的一个画家朋友接去了又住在宾馆里，余韵和梁子陪着杜秋枫，余壮生在附近的一家小旅店住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