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扯过马匹缰绳,对着左良玉耳朵大声喊叫,他连喊了好几声,才终于把左良玉唤醒。
“啊?”左良玉如梦初醒,低头望向这个沉着冷静忠心耿耿的家丁头子。
“老爷,木事!木事!”家丁头子一口浓重的河南方言,一边牵马,一边安慰左良玉。
“老爷,咱比黄得功他们好,只上去了三千人,还有五六千兄弟赌钱没出营口,死几个丘八木事,咱大明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流民,只要保住性命,回去开张拉人,乌泱泱的流民。”
“撤!留下黄得功死撑,只要老子的兵比他多,回了南京,就还能当尚书!当时候好好提拔你!”
马春抹了把鼻涕,感激道:“老爷英明!咱现在回去还能抢一遍,上次好多村子还没去抢,老爷,那几个女人怎么办?”
“女人?”
左良玉眼前浮现出自己和陈圆圆宽衣解带的香艳画面,他猛抽自己一嘴巴,终于清醒过来,大声命令道:
“顾不上了,让女人自己逃命,家丁都跟紧我,收拢人马,朝南边跑,让黄得功溃兵裹挟上,就走不脱了!”
左良玉扬鞭策马,最后回头望了眼身后惨烈的战场,远处半空升起火箭的发出沉闷的爆炸声,成千上万明军士兵像没头苍蝇似得在原野上乱窜。
黄得功的炮兵们还在用红衣炮对着广积门瓮城轰打。
左良玉大笑:
“黄矮子还不死心,让他继续扛吧,正好帮着咱们跑路!哈哈哈!”
身后黑压压的溃兵争先恐后朝左良玉方向涌来,左良玉不敢迟疑,从马春手里抢过缰绳,掉头往自己大营奔去,身后十几个家丁边走边大声呼喝,收拢自家士卒。
左良玉带着人马刚往南走了百十步,夜幕中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夹杂着令人不安的锁子甲和兵刃摩擦振动的声响,整齐雄壮的马蹄声如战鼓擂动,势不可挡急速朝左良玉大营冲来。
正在往前奔走的家丁纷纷停住,因为他们正前方两里之外的大营已经乱成一片,马蹄声、爆炸声,呼喊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