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写一写九州的战事吧。」
可是鞑靼人在九州的暴行,京都顾客应该不感兴趣吧,搞不好写出来还会被
幕府的密探请去喝茶。
可是这些疯狂的念想在他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为何不去地道再看看,如果能见到巫婆本身,那个筹莫展的恐怖故事,岂不是可以更容易完成吗?
终于,他还是去了楼下的「女巫室」。
整整一个下午,新右卫门一直呆在那儿,没有写作;
在那个死寂的地下室里,他的头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过了一会儿,他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
能剧写手梦见了镰仓巫婆,那是个幽暗的黑影,在街上狂奔乱跑,比马匹还快。
在她身后,一个像富士山一样乌黑发亮的、呈胶状的怪物,如毛毛虫般蠕动着,追赶着、吞噬着街道两边尖叫着逃跑的行人。
下一刻,新右卫门漂浮在半空,星星和云彩从他身边飘过。
章鱼形状的宫殿被海水淹没,黝黑的四周出现一条冻住的星光。
宫殿是一个极其错综复杂、令人迷惑不解的迷宫……
不知什么时候,新右卫门已经进入一个地道。
石头垒成的地道很狭窄,他必须要趴在地上,爬过去。潮湿的、长着粘滑的青苔的石头紧紧压迫着他扭动的身躯,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发出了轻声的尖叫。
不知在地道里爬了多远,然后又爬过了一些石头垒成的洞穴,有时还会爬过一些通道,那些通道里的角让他的眼睛很难受,就这样,他应该是爬进了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的墙和天花板都是巨型的花岗岩石板,石板之间是一些通向地面的洞穴。
在地下室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片麻岩石板,就像是一个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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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泉水暗暗地在支承着桌面的石柱之间涌动着。桌面的外缘有一道槽,上面有一些令人作呕的污迹,和放在聚流口下面的那个碗里盛的东西是一样的。
一些人从地下室周围的那些黑漆漆的洞穴里出来了——一些无精打采的人形,只能模糊地看出他们的轮廓。
那个富士山毛毛虫再次出现。
借着凿在片麻岩石板上的那些楔形构架发出的亮光,新右卫门能看见毛毛虫长着张巨大的人形的脸。
一张僵尸似的脸,前额腐朽的头骨已经碎裂了,凹进去的地方渗出了肮脏的……
新右卫门从噩梦中惊醒。
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头,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海底捞起来似得。
周围安静极了。
黯淡的烛火下,蜥蜴好像又开始乱爬了。
新右卫们感到出奇的虚弱,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的气力好像都被耗尽了。刺骨的寒冷好像都钻进了他的脑子里,但他的头却不疼了。他的头脑很清醒——充满了期望,就像在等待着什么事的发生。身边的一个动静吸引了他的目光。
墙上的一块石板在动。他听见了轻微的摩擦声,同时看到一个窄窄的长方形黑洞渐渐扩大成了一个正方形。有什么东西蜷缩在黑洞里。
新右卫们极其恐怖地眼看着那个东西动了,慢慢地爬了出来。
那像是一个干尸。
过了令人难熬的、漫长的一秒钟,他脑子里猛然出现了这个念头:镰仓女巫!
骨架一样单薄,颜色像高丽纸的那种棕黄色,它是一具骷髅,骨头上覆着像章鱼皮一样的东西,他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镰仓时代妇人常穿的一种和服。
它轻轻地动着,往前爬着,它的长趾甲刮划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它爬到女巫室里,在白色的灯光下,它没有表情的脸显得很冷酷,眼
里闪烁着死亡的光。
他能看到,在它棕黄色的、缩紧的背上有锯齿状的突起。
新右卫门动弹不得。
极度的恐惧攫取了他的心智。
他像是被幻想麻痹症缚住了手脚似的,如同被蛇吸住的青蛙,面对死亡,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