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我却失去了刚才昙花一现的癫狂,瘫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再也没有去理会两边粉丝的“摇旗呐喊”。
林伊的那瓶矿泉水还在我的手里,我低垂着眼眸,手里像多动症的小孩一样把瓶身上的塑料商标一点点撕扯了下来。不过这看似幼稚的行为却一点点平息了我刚刚的怒火,然后又在撕掉商标后,把瓶盖拧开再拧上,反反复复,不知厌倦。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和别人相处的时候,我都能保持相对的理性,却每每再林伊的面前放飞自我,要么冷静全无,要么丑态百出。
再想想刚刚才负气离去的林伊,她的一番好心很明显被我毫不留情地辜负了。可是她却仍旧保持着令人费解的耐性琢磨着怎么在未来把我弄回北京,甚至还有失身份地放出了狠话,虽然我明明已经跟她断绝了那说起来都比较勉强的朋友关系……我有些费解,难道她真的孤立无援到了身边连一个可用的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了吗?
说实话,我持保留意见。前有花知暖告诉我除了我之外没什么朋友,后有林伊告诉我她形单影只,孤立无援。试问,我又怎么能完全相信呢?两位如此级别的美人,如此身份家世的千金大小姐,这样的话说出口难免没有水分。
至少林伊的身边就有像秦时雨这样的朋友,而花知暖的朋友圈里也时常存出现些与她一起出去开Party嗨玩的男男女女……
我曾经吃了林伊这个亏,就不该再重蹈覆辙,我虽然愚笨,但至少还有那么点自知之明。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不信任她们,毕竟这是一个连约炮都能分出“肉炮”和“素炮”的时代,因此,每个人内心对待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想法能够细腻到什么程度是他人无法真正感同身受的。于是,我这样的质疑就只能是因为阶级差距带来的认知差距。而这样的差距早已刻印在各自的骨髓当中。
站在她们的角度,她们当然可以以绝对的高位者的姿态去审度身边的“朋友”,然后再用辩证的主观来判断谁是她们所谓的“真朋友”;而站在我的角度,却是无法通过各种手段来做出客观判断的,识别成本的大幅度提高会引导我去选择宁缺毋滥,进而显得圈子很单纯,显得更有安全感。
因此,当二者出现交集的时候,她们会感觉我这样的“独行侠”貌似和别人不一样,很有可能误认为我可以是她们的真朋友,于是对我充满期待。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施加了莫名压力的来源于她们自我意识的期待。
所以,我没有必要把她们口中的“孤独”当得太真,尽管她们期待我是那个“真朋友”,可是如果我不是呢,她们就会大发公主脾气,然后强行让我变得“是”。我不喜欢这样,就算我是草根,也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我甩了甩头,这样的心思让我的夜晚变得沉重了起来,我试图将这样的疑虑和认知赶走,然后再次沉浸在眼前的这场比赛当中。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今晚能够是收获之夜,尤其是对于花知暖来说。
视线再次聚焦在赛场上,最后一局的GWINGS遭遇到了来自对手的最为顽强的抵抗,战场的局势一波三折,反转不断,两支队伍都可以说是拿出了自己的最好的竞技状态。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由于对方中单判断失误,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强行开团,给了GWINGS极佳的反打机会,终于在比赛进行到一个小时11分钟的时候,GWINGS在全场一浪高过一浪的高呼声中拿下了比赛的胜利。
随着FMDC的队员无奈打出GG,Dota2女子职业联赛背景赛区的冠军随之诞生,她们就是花知暖所在的GWINGS战队!
我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激动地站起身来,跟随这周围的粉丝一起大喊GWINGS的队名,甚至还有几个狂热的粉丝大喊着花知暖的游戏ID。我清楚地看见花知暖的兴奋难以自抑,激动与其他几个队友拥抱在了一起,然后齐齐走出电竞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颁奖台上。
随着礼仪小姐端着奖杯走上台前,花知暖情不自禁地高高举起这座属于冠军的奖杯,五个姑娘激动地再次抱在了一起,满场洋溢着胜利者的花团锦簇,失败者的黯然腿退场……
夜里十一点半,场内的观众成群结队地离开,而我仍坐在最后一排,独自体会这繁华散去后的落寞,感受这人海散去后的空旷。
远远的,我看到GWINGS的几个人兴冲冲地向后台走去,我注视着花知暖写满喜悦的背影,直到她们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本想走过去与花知暖打个招呼,可是看她左拥右抱地在花丛中欢天喜地的样子,我想她们整个团队免不了要彻夜狂欢一场,我又何必掺和,更何况我又素来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顺手拿上那张有些破损的粉丝牌,穿好外套,环顾了下场地,除了几个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场馆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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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大门,一阵阵夜风吹得我有些凌乱。我紧了紧衣领,扭头看到刚才那个验票老哥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身边站着一个大姐贴心地为他披上了一件军大衣。
我没有和他们说一声再见,这样的场景有些刺痛我的眼睛。我抽了抽鼻子,顶着秋风,趁着月色尚朗,快步走到了一个可以打车的路口,然后在这个略显复杂的夜晚,听着司机师傅颇有年代感的车载歌单,终于在星星还没有睡去的午夜时分回到了家。
我依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