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知道欧阳德说的什么事。可是这事岂是容易办的。虽然当年打压王守仁的杨廷和、桂萼早已作古,王学也不是异端了,但是当年除爵王守仁,可是嘉靖做的决定。
严嵩深知,嘉靖的性格就是死不认错,绝对不会变更的。要想嘉靖推翻自己的决定,无异于让他自己抽自己耳光,这种事情,难度系数实在是太大。
见严嵩默然不语,欧阳德抓着严嵩的手用力,强撑着自己坐起来,对严嵩说道:“介溪公,当年阳明公在江西,对我们江西多有照拂,看在桑梓的面上,介溪公就多多照拂一下阳明公的后人吧!”
平心而论,严嵩对于王阳明虽然谈不上崇拜,但是也是当年朝廷决议除王阳明爵位时,严嵩还在江西呢。与此事确实没什么瓜葛,从他个人来说,一代奇才王守仁,正德时先是南赣平盗,扫平广东、江西两地为患数十年的盗乱;后是平定“宁王之乱”。嘉靖时,总督两广军务,兵不血刃收降卢苏、王受;又平定断藤峡瑶乱。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社稷之功,此等国之柱石,死后就连爵位也被剥夺,甚至连一谥号都未给。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靠他一人,就想把此案翻过来,也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严嵩说道:“南野,此事岂是仆一人可行的?”
欧阳德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说道:“只要到时候介溪公玉成此事即可。”
严嵩说道:“此不必言也。只怕到时候老夫已经是泉下之鬼了。”
严嵩接着问道:“南野以为,何人可任大宗伯?”
这个问题确实是严嵩和嘉靖最关心的,礼部尚书的职务最为清要,是非常重要的职务,虽然看起来权势不如吏部天官,但是入阁的概率是极高的,若不是欧阳德病重,恐怕此刻已经入阁了。
欧阳德说道:“程松溪足以担任此任。”
欧阳德向严嵩推荐的是程文德,现任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掌詹事府事,他也是王守仁的弟子,嘉靖八年的榜眼,也算是现在王学门人中的高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