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见黄锦来了之后,赶紧起身迎接,黄锦也上前行礼,朱载坖问道:“黄公公也是为了此事来的?”
黄锦点点头说道:“老奴确是为了此事来的,吕弼也是要犯,陛下命老奴来看看。”
朱载坖笑着说道:“这个吕弼,可不好对付啊。”
陆炳、黄锦闻言都是点点头,这个吕弼确实有些棘手,主要是他现在心理防线极为坚固,即便是厂卫用刑使他承认,一旦倒是三法司会审的时候吕弼当众翻供的话,尴尬的就是陆炳、黄锦他们的,所以现在不击垮他的心理防线,是很难使得吕弼开口招供。
朱载坖说道:“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动刑或者杀人,而是诛心。只有先诛其心,才能使其招供。”
黄锦笑着说道:“愿闻殿下高论。”
朱载坖随即开始向两位厂卫的头目解释自己的看法,吕弼这种人,笃信自己的谋反大业能够成功,已经进入自我催眠的那种状态,即便是厂卫动用大刑,恐怕也很难使他屈服,要想让他屈服,最好的方式就是击破他的心理防线,使他心中的幻想破灭。
吕弼这样的人,认清淡薄,冷血至极,根本不会在乎什么骨肉亲情的,在他眼里,天底下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谋反大业了,要让他知道他的谋反大业已经如镜花水月一般无可挽回,使他彻底绝望之后,恐怕才能撬开他的嘴。
陆炳说道:“殿下此番言论,确实是至理,只是此獠心智极坚,远非常人可及,要使他绝望,恐非易事啊!”
对于朱载坖的方案,陆炳和黄锦是赞同的,只是到底应该怎么去摧垮吕弼的心理防线呢?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这种人陆炳和黄锦都打过很多次交道了,确实是心智坚定,远胜常人,而且他们的逻辑根本和常人不同,不管是讲道理还是直接用刑,都很难动摇他们的心智。
朱载坖问道:“陆少保、黄公公,你们二位见多识广,你说这白莲妖人最厌恶的是什么?”
听了朱载坖的话,陆炳笑笑说道:“要说他们最厌恶的,恐怕就是厂卫了。”陆炳说的倒不是假话,对于白莲教来说,厂卫绝对是他们最怨恨的人,作为天子亲兵,朝廷爪牙,厂卫对他们活动的破坏是最大的,白莲教这么多年的各种谋逆活动,大部分都是被厂卫所挫败的,所以陆炳认为他们最厌恶的人,恐怕就是厂卫了。
听了陆炳的话,朱载坖笑笑,陆炳说的话还是很对的,白莲教肯定很厌恶厂卫,甚至对厂卫是极为痛恨的,但是对于吕弼来说,最痛恨恐怕不是厂卫,白莲教作为一个职业造反的团队,对于历来朝廷的打击应该是已经很熟悉了,虽然厂卫确实给白莲教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朱载坖想,对于吕弼来说,那些被抓的教徒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是生是死他根本不在乎。
说个不好听的,白莲教这么多年来造反作乱,因此而死的人何止千万?对于这些损失,吕弼恐怕早就麻木了,朱载坖猜测,对于吕弼来说他最痛恨的就是白莲教中的这些叛徒了,正是由于这些叛徒在被厂卫抓获之后叛变,向朝廷泄露了大量白莲教的秘密,才导致白莲教的诸多行动被厂卫破坏。
从这个角度讲,白莲教的这些叛徒才是吕弼最痛恨的人。朱载坖的想法倒是得到了陆炳和黄锦的认同,白莲教内等级森严,普通教众根本无从得知白莲教内部的秘密,甚至他们连自己信奉是白莲教斗不知道,即便是这些人被朝廷拿获了,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一些白莲教高层的背叛,就会使得白莲教内部遭受沉重的打击,厂卫每次有重大收获,也都是从这些白莲教叛徒那里得知了情报的。所以朱载坖建议就从此处着手,彻底断绝吕弼的希望,摧垮他的心理防线。
朱载坖建议将厂卫和刑部、顺天府、大理寺关押的这些白莲教的中高层人物全部押到诏狱来,由厂卫用刑审理,就在吕弼的隔壁,让他亲耳听到这些他教中的中高层一个个的叛变、招供,从心里上折磨吕弼,彻底使他造反作乱的希望破灭,只有这样,才能撬开他的嘴。
陆炳听了之后说道:“殿下这招,确实妙极,正和兵法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黄锦也说道:“殿下的法子确实是妙,这样,咱家先把东厂的这些白莲要犯解来,至于顺天府、刑部、大理寺等处的白莲要犯,咱家即刻去请旨陛下,请陛下下旨,将其解来诏狱。”
黄锦立刻回到西苑向嘉靖汇报此事,听完了黄锦的回报,嘉靖不由得说道:“杀人诛心!杀人诛心!杀人还要诛心!好可怕啊!”
嘉靖随即御批,以防备白莲妖人作乱为由,将东厂、顺天府、刑部、大理寺等处羁押的白莲要犯全部解往诏狱,由锦衣卫一并关押拷问,虽然左都御史周延、刑部尚书赵文华、大理寺卿万寀对此表示异议,但是在嘉靖的严令之中,这些白莲要犯还是被解往了诏狱,由锦衣卫看押拷问。
陆炳随即给吕弼安排了新住处,就在诏狱刑房的隔壁,他被五花大绑,由锦衣校尉严密看押起来,防止其自杀,而隔壁就是锦衣卫昼夜不停的拷打讯问,陆炳就是要让吕弼亲耳听到锦衣卫是如何拷打这些白莲教徒,并且让他们一个个屈服于厂卫的淫威,背叛白莲教,将白莲教的中的秘密全部吐露出来。
陆炳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空闲时间,这个刑房就是昼夜不停的讯问白莲教徒,逼他们招供,一点点击破他的心理防线。最开始吕弼还是无动于衷,毕竟很多人在白莲教中的地位很低,也掌握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随着这拷问的人级别越来越高,他们的叛变,所泄露出来的消息很多都是会给白莲教造成重大损失的,甚至有些人还是吕弼所认识的,吕弼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越发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