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斯,制作玻璃器的工艺愈发成熟,它被国王与一些大家族把控着制作秘密,王国最大的玻璃作坊的负责人就是国王留里克的大姨子莉莉娅。那些压铸玻璃器的尚且炙热的边角料被扔到小型模具里,在被压成晶莹剔透小玩意任由其自然冷却。
因杂质的品类与多寡,这些小珠子颜色各异,而绝大部分都是晶莹剔透近似于球状物的存在。只要钻个孔穿上麻线,佩戴脖子上就是不错的饰品,而价格已经极为低廉。
但在约塔河畔的哥德堡居民这里,他们所有的晶莹饰品就是琥珀。
蓝狐随手撒玻璃珠的行为令戈姆和他的伙计们大吃一惊,想不到如此漂亮之物可以被罗斯使者肆意挥霍吗?
因为蓝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丹麦曾经最大的贸易港口海泽比,它本是一座绝对自由以至于连统治者都不存在的商业港口。城市鱼龙混杂商品形形色色,该城的宝石贸易市场规模不大也不小,随着来自罗斯的各色玻璃器具开始销售,价格合理很快打开销路。
不过在海泽比,加工天然琥珀自古是丹麦人拿手手艺,晶莹剔透的琥珀稀松平常,新来的一些晶莹的“水晶”,实为玻璃球的东西,并不能让他们趋之若鹜,却也是对琥珀饰品的补充。多种颜色品相不同的宝石混在一起,做成饰品有着更多元的美感。
隔着丹麦海峡的约塔河,情况可要糟糕太多。
如今海泽比已经付之一炬,罗斯几年的布局化作废墟。所以如今留里克兴师动众,最大的诉求就是为此事报仇,让罗斯可以重新在丹麦地区继续做生意赚大钱。
所以邻湖村的孩子们捡到晶莹的玻璃珠,会麻利地跑到家中找寻自己的父母。若非见多识广之辈,谁会觉得这些晶莹的小玩意是廉价之物?
什么是商业思维,这就算是吧。
“先让他们尝到甜头,让他们觉得你可信,如此才能在以后赚他们的钱。”这番话已经是古尔德家族的家训了。
戈姆和他的朋友们纷纷盯着蓝狐的口袋,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贪婪。
“想要?”
“……”他们保持缄默。
“也罢。”蓝狐耸耸肩,客气道:“一并作为礼物赠予你们,反正我们以后还要做生意。”
所以,当蓝狐的“大撒币”行为迅速起了奇效,才一会儿的功夫,一批藏匿在森林里的民众就回来了。谁会白白送给大家宝石?罗斯人是恶人吗?显然不是。
邻湖村的议事厅算是本村不错的建筑,至少这间大长屋的木门有着浮雕装饰,屋内也被铺设一层粗糙木板。
遮阳的木板被打开,阳光照得房舍颇为透亮。
在这里蓝狐是座上宾,如此场景下他商人的本质就发挥出巨大作用。
他是个能伸能缩之人,哪怕是的认怂得如同老鼠钻地逃跑也不觉得臊得慌,但若换做一位刚毅的战士,那就颇为一根筋了,这对当前的谈判非常不利。
短时间经历一大堆离奇之事,村庄里有识之士纷纷聚集在议事庭内,一时间房舍非常聒噪,还是戈姆吼了几嗓子,伴随着几位特意换上他们仅有的华丽服装的高贵男人的协助,乱糟糟的场面才静下来。
目视下去,蓝狐觉得这长屋里得挤下来不下五十人。
他就站在当场任由所有人围观,他也不废话,直言留里克赋予他的使命——游说劝降。
“我们罗斯人此行就是要征服所有的约塔兰人!不止是你们,所有的约塔兰人必须臣服于罗斯王国!”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戈姆大吃一惊,他着实想不到罗斯人的胃口这么大。
毕竟约塔河畔的人是被迫闭塞的,他们不愿和海峡那边的丹麦部族有多少联系,和别的约塔兰人部族势力始终联络畅通的。
蓝狐突然询问:“你们对那个韦特恩湖知道多少?还有什么……维辛格瑟和延雪平?”
“我知道他们。”戈姆打破了寂静,“我们和他们做过很多交易。”
“可惜啊。维辛格瑟当地的首领带着他的人侵扰瑞典的领地,这才引得我们罗斯人联合瑞典人报复。整个维辛格瑟已经被我们消灭了,数千人被杀,这就是对他们的惩罚。”
一瞬间,寂静的房舍像是火山喷发,在场的人们众说纷纭大呼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