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一个虔诚教徒参与到此次弥撒以博得本地“大祭司”的好感,正好为未来更密切的贸易铺路。
红狐很轻易地将在科隆所见的一切与罗斯做比较,大教堂就是大神庙,弥撒就是大祭祀,这个年纪不小头顶光秃秃以瓜皮小毛盖住脑袋的哈德博尔德就是大祭司。 菜刀通天
哈德博尔德、红狐,以及博杜安,三人特意在原理大教堂的一幢房舍进行商业密谈。
按照戒律规定,像是大主教哈德博尔德如此高贵的身份,这位有资格晋级西方大牧首的西欧顶级教士,应当做到洁身自好,不能对战争感兴趣,更不能对商业感兴趣。
根据戒律,战争与做生意都是对信仰的亵渎,一个是杀戮之罪,一个是不劳而获之罪。
奈何哈德博尔德掌握着解释权,他可以有千奇百怪的理由证明自己行为的合理性。反正庞大的城内民众就靠着纺织业发财过日子,信仰纯洁固然好,没有人甘于做苦行僧。
所以哈德博尔德还要虚与委蛇一番:“以我高贵的身份本来是不适合与商人谈判的。除非你们不是商人。那么,你们是商人吗?”
红狐听得莫名其妙,但真是较真,自己的身份的确不是商人。
他不知这老头子的谋划,便说:“我是罗斯国王任命的鹿特斯塔德总督,按照你们法兰克人的认知。大抵……是个伯爵吧。”
博杜安则是张口就来:“高贵的我是伯爵!我不是低贱的商人。”
“很好,这样我们就不是渎圣……”接着便是哈德博尔德一套引经据典又繁复无聊的解释。
不管怎么说,若是别的大教区主教,尤其是兰斯大主教和沃尔姆斯大主教听说自己在亲自充当大商人的身份,那么自己晋级大牧首的希望就崩盘了。
一定不能不劳而获!除非以物易物。
可以以物易物吗?当然可以。譬如将银币解释为一种货物。去摆弄文字游戏,最为贵金属的银币怎么不是货物了。
事情不能做得如此直白可笑,他提出一套方案:“麦收时节近在眼前,我欲以粮食兑换你们的一批羊毛,剩下的羊毛则用银币购买。你们也可直接在我们科隆采购物资,甚至就地购买我们缝纫好的成衣。我想要尽量避免直白的现金交易,这样才是信仰的纯洁。”
真是搞不懂这群法兰克人为何专注于这方面的繁文缛节,非要注重某件事的“性质”是否对信仰相悖。红狐觉得这家伙蠢透了!
还是算了吧!反正他们的信仰有一个奇妙特色,便是对讨价还价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排斥。
红狐和博杜安实际合伙将过去陆路运输羊毛之游商的最终报价,原封不动继承下来,再加码一些告知哈德博尔德主教。后者虽有不悦,天然价格并非离谱,就承认了这一报价。
商品贸易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两种商品如何精确做到等价兑换?这很难。就算被教士解释为“有不劳而获利”,因可以从中获利,正是推动科隆经济繁荣的原动力。
如此买卖双方是不愿意直白地砍价,卖方公开价目,买家不买便降价,彼此尽量保持无言的默契最后达到双方的平衡。
这与维京世界诧异很大,毕竟北方世界商业意味极为浓郁,价格谈判甚至晋级到签署书面合同,就是避免一方对价格反悔……
羊毛兑换科隆各宗物资的交易已经开始,银币作为一般等价物依然是不可替代的,即便大主教想澹化它的作用。
麦收之际正好与圣母升天大弥撒重合,红狐也就参与到这场弥撒中。
凡人并没有注意到红狐这个下胖子,大家获悉弗兰德斯伯爵亲自来到科隆并参加弥撒,便使得今年的弥撒意义重大。平凡人心中有杆秤,他们觉得其实是这位伯爵大人把羊毛亲自带来了,而那些诺曼人只是提供了船只便利。凡人对诺曼人的芥蒂还需时间消磨掉,他们对法兰克老封臣博杜安毫无戒心甚至此次送羊毛的行为心怀感激。
男人们在城外乡野收麦子,新麦源源不断运入科隆城并在此进行交税和交易。城内一度歇业的纺织作坊重新恢复了活力,弗兰德斯羊毛塞入人力轧毛机,大规模织毛衣行动已经开始。
红狐年纪虽小,他的眼睛雪亮。
“这座法兰克人的城市分明有着不亚于新罗斯堡、诺夫哥罗德的商业氛围。收买大量本地新麦,我已经大赚一笔,以后每一年我都能大赚!国王真是给我安排了一桩好差事!这样我可以派出信使去都城报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