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
累极了的阿斯卡德与大多数战士一样就躺在尸堆中,他力竭而呼呼大睡,也不管浑身的泥浆,更不管身边的尸体。
他甚至忽略掉自己所率第七旗队的伤亡,而整个旗队活下来的小战士,多半或坐或卧。他们没有战胜后的喜悦,严重消耗体能的他们只想休息,即便是躺下他们依旧剑不离手,只是担心敌人再度反扑。
但法兰克骑兵的确逃了,拉蒙高伯爵吉尔伯特只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伴随他逃亡的三支常备军骑兵旗队,有的旗队甚至丢失了自己的令其,当他们从吉尔伯特嘴里获悉主将特里斯坦已经阵亡,且夺回主将的尸体已觉悟可能,他们的军心彻底崩溃,似乎唯有撤回布鲁塞尔的军营方为上策。
归根到底吉尔伯特与这群家伙不是一路人,无论布鲁塞尔军营出了任何岔子,都有自己的拉蒙高毫无关系。
他只想带着损失是哪个不严重的军队快点回家,竭尽所能地进行防御。
“你们……真的逃了?不会卷土重来?!”蓝狐眯着眼,双手扶住头盔的帽檐以好在烈日下看清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蓝狐就站在战场上,到处是战马与士兵的尸体,忙于打扫战场的士兵不断戳刺敌人的伤兵,也将己方的伤者拉出来。
一种茫然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知道如此糟糕的场面完全可以避免,洗劫亚琛的军队自始至终都没有与法兰克精锐死磕的必要。再说在行动发起之前所安排的“路线图计划”就明确说明,所谓破坏桥梁的本质就是为了避免与敌西方主力血战。
这下可好,破坏桥梁成了手段,与敌主力厮杀居然成了目的。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大茬子?
不用疑惑任何事,造成现在局面的正是大家所执念的“北方信仰”。
凡是愿意参与远征的联军士兵高低也要自诩为信仰奥丁与托尔的战士,他们崇拜武力,最看不得宵小之徒当着自己面做羞辱之事。不像是能屈能伸的商人可以有灵活的道德底线,桀骜不驯的他们就像是瓶子里的烈酒,一点火星即可点燃烈火。
真是求仁得仁,看看现在大量倒地的战士,他们本该带着战利品高高兴兴回家,现在全都完了!
倒是有一个好,留在河对岸营地的原属于阵亡者的战利品,一定会被活下来的人拿走。联军各部的战利品如何分配皆有该部的贵族负责,归根到底蓝狐首要负责的就是罗斯本部军队。
而这也是然他头疼不已的。
一些少年被骑兵硬生生撞死,即便穿戴甲胃一样被骑枪戳穿胸膛。
第七旗队真正经历了他们自成立以来的第一场恶战,付出了血的代价,新兵终于成为老兵。就是这个代价是否太大了呢?“我回到了新罗斯堡,该如何向留里克述职?告诉他关键时刻我无法约束联军,就被迫看着他们独走?”
暂且先不想这些事。
蓝狐急忙下达命令,所谓罗斯军本部战士打扫战场的同时收拢己方人员的尸体,任何的伤者尽量救治,实在的没救了就用斧头凿击其后脑给个痛快,当然这样做的时候濒死者的手里必须握紧剑。
他不会管其他部队的伤亡,各贵族要为自己人的善后示意负责,战死者的尸体是就地掩埋、还是带走换个地方掩埋焚烧成灰,亦或是干脆仍在这马斯河畔完全不管,蓝狐自诩是没义务关注的。
但罗斯本部军队一切能被找到的阵亡者尸体必须拉走,即便现在正值盛夏尸体会迅速发臭一样要被搬走。
蓝狐带着亲兵亲自在尸堆中寻找,他走向第七旗队战士聚集之地,很快找到了躺在烂泥地里呼呼大睡的阿斯克的。
“你们的老大莫非受了重伤?”他随即问及一名战士。
“没事儿,就是太累了。”
“我看他嘴里有血。”
“也许是咬到了嘴巴。我可是亲眼看到他被战马顶到了水里,看来诸神帮助了他……”小战士说得轻描澹写,蓝狐听得可是头皮发麻!
他看着阿斯卡德,不禁慨叹:“你这个鲁莽的小子!没弄清情况就带着兄弟们冲。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和你父亲交待?怎么跟国王交待?”
自说自话一番的蓝狐使劲踢踏一番,如此阿斯卡德才缓缓坐起来,好似大梦初醒般询问:“现在已经天黑了?我们打赢了。”
“打赢了。小子,打扫战场,统计你的人,告诉我具体的损失情况。把阵亡的兄弟全部带走。”
“好吧。”使劲扶一下发懵的脑袋,舔一下嘴唇突觉钻心的痛苦。
多亏了铆接铁片的布面甲与衬里锁子甲护身,他是被骑兵撞了一下,被甲衣与衬里缓冲了力量,胸腔没有被撞碎自己才有资格继续存活,奈何牙齿给自己的下嘴唇深深咬了个口子,现在血是不流了,整个人安静下来那足矣麻痹神经的肾上腺素水平回归正常,嘴巴的伤势可谓很轻,即使舔舐一下的痛苦足矣让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罗斯联军伤亡之大是肉眼可见的!
紧张的战士精神逐渐舒缓,放眼整个战场已经没有活着的敌人,甚至恐怕这片区域也不再又敌人活动的踪迹。
就在战场的正南方,起初蓝狐只是带着罗斯精锐们在外围纵火,温润的东南风助火势,大火正不可逆转的蔓延,当所有的外围民居都被点燃,夹在中间的内城即便又城墙保护,在烈焰中内城所有建筑也必然陷入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