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步兵护卫着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位衣着华丽的贵族,一撮人足够的吸睛,萨克森战士们忙于围观罗斯战士的风采,才不关心他们是否属于拿骚,这不是一般战士要关心的。
当然,那些从北方地区带兵参战的萨克森人本土贵族,即有着graf(伯爵)头衔的高级贵族,有多达五位伯爵闻讯而来,就在军营面对故意招摇的黑狐品头论足。
黑狐与索菲亚立刻成为柳多夫的座上宾。
从城里买的木桌摆放着装着果干的罗斯风格玻璃盘,玻璃杯里倒满的则是从北方带来的麦酒。
“你是首次到我的军营。没有好东西招待,就以我汉堡的麦酒招待你吧。”柳多夫态度随和,坐在粗木临时做的椅子上张口就来,再示意两人随便坐坐。
“随便坐?那就随便坐。”
黑狐很放得开,但索菲亚就谨慎多了,她不安地看看左右,眼角不由的瞟向户外。
柳多夫完全注意到这一点:“呵呵,看来拿骚伯爵大人有些慌张?”
黑狐急忙咳嗽两声,攥紧妻子的手腕。
“索菲亚还是个孩子。再说,她也是个女人。”
“的确。”柳多夫耸耸肩:“却是一个非凡的女人,如果我的爱丽丝有此高贵身份就好了。”
“爱丽丝?我记得你的女儿嫁给了罗斯王的长子。她必然会是麦西亚的王后,高贵的爱丽丝,您又如何遗憾呢?”
“呵呵。”柳多夫点点头:“看来除却军事方面的能力,你这个年轻人也知道我的家事。你明明没有参与过两年前的战争……”
“没关系。我与我的兄弟一直是信息共享,我哥哥与你的任何交集我都知晓。再说了……”有些话黑狐必须斟酌一番再说,他犹豫一阵又到:“我现在是威斯巴登男爵,是路德维希的封臣,也是拿骚家的赘婿。但是我能拥有的这一切可不是路德维希那个战败过的家伙赏赐的。”
“我懂。”柳多夫嘿嘿一笑:“是留里克。你打胜仗的士兵、你最初的财富,乃至你从遥远北方来到这里,一切都是留里克的安排。”
“不错。我们拿骚与路德维希只是合作,我心怡的君主仍旧是留里克。”
“很好,你是很重情谊的年轻人。你和我说这些当然没问题,倘若让路德维希获悉可就不好了。”
“他?大叔,你的问题很可笑。”很放得开的黑狐索性直言不讳:“难道路德维希不懂吗?你,我,还有图林根侯,大家助他打赢内战维持一个东方的法兰克,我们图什么?不就是更加的自由?你和我,以后想怎样就怎样,若是他发布了对我们不利的作战要求,不予应答断然不对我至多派一百个战士去应付一下。你觉得如何?”
“一百人?若真对我不利我也学图林根侯。一千名士兵已经够多了,再说……”
感觉自己循循善诱的话术能起效果,黑狐急忙追问:“图林根侯的军队不行吗?”
“他?塔库尔夫很聪明,他带来的尽是些弱兵。你是诺曼人不便于去一探究竟,我的人可是注意到那些战士胡子偏白,面目都有着大量皱纹。这种老家伙也能打仗?”
“而你?既然如此说来,你的兵却是尽是些年轻人。”
“这是自然。”柳多夫轻轻绷起脸直言:“因为这对我很有利。”
“如何有利?”
“年轻人,你们……”柳多夫勐然站起,就在黑狐讶异的眼神注意下搬着木凳直接坐了过来。
他把嘴巴凑到黑狐耳边:“我们才是盟友,我可以告诉你我与路德维希的密约。这次进攻凯泽斯劳滕,我的萨克森军是主攻力量。我将打赢正面作战,作为交易,我的军队拥有整个城市的劫掠权。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洗劫。”
这是黑狐从未想到的,的确此事不能在军事会议上公开讨论。
这下他有些理解柳多夫兴师动众的理由。“可是,你去正面作战岂不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不!我会迅速胜利。”柳多夫直指自己的脑袋:“你们的留里克给了我很多启示。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我的军队与法兰克军有着巨大的不同?”
“不同?”黑狐仔细想想:“我发觉你的军营似乎……每个战士拥一根长矛。那些矛,是真的长。”
“对。我军所有战士持矛,我在汉堡训练的民兵都是持矛作战。我现在没有能力组织大量骑兵部队,我真的很穷,但穷有穷的战法。”
现在完全不由黑狐去问,柳多夫已然将自己军队与路德维希法兰克军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聪明人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曾是留里克手下败将的柳多夫根本没能力模彷罗斯军精锐部队训练出自己的强军,他只能基于一部分努力学习。
五千萨克森军几乎都是步兵,这是整个公国能集结出的全部战兵,倘若有了重大人员损失必会有灾难性后果。但各个graf贵族决定跟着自己的公爵赌一把,整个萨克森就是在赌国运。
有多达八位graf伯爵出兵,这部分军队分成八个旗队,每个旗队就是模彷罗斯标准为五百人。而各旗队战士几乎都是几个大村的年轻人构成,平日训练的项目很单一,即整个旗队持矛向一个方向推进戳刺。
各旗队都自带了少量的车辆马匹,士兵个人给养主要还是靠个人携带。
相比于这些贵族军,柳多夫本阵兵马就一千人,如此拼凑出了五千人的大军。
士兵的披甲率很低,如果战斗变成了泥淖中的群殴,这样的战士劣势实在太大。除非所有战士结阵行动,过去的战争已经证明了,如果军队如罗斯军中的斯拉夫旗队那样清一色长矛手结阵作战,战斗能力极为恐怖。
一面不断乱戳的长矛之墙持续推进,仅有近战兵器的敌人能顶住?过去的实战证明就是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