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萎靡的人们为之精神一阵,一条长船奉命立刻脱离主队,人们奋力划桨直奔那围墙而去。他们又是吹牛角号又是打鼓,桅杆上高悬罗斯旗帜猎猎飘扬。
而哨站的驻军早一些就发现了船队与骑兵队的踪迹,这便将珍藏的旗帜缓缓升起,只为向归来的兄弟们告知“我还活着”这一简单又极为重要的答桉。
于是,长船靠近湿漉漉的小码头,几个披着熊皮的男子真如熊一般从木墙里走出,若非他们金色的扎成奇奇怪怪发辫的头发极为醒目,其存在真像是棕熊成了精。
接过抛来的缆绳,等了一个冬季的留守者们热泪盈眶。
“兄弟们!我们期盼了很久,你们终于来了!补给……补给终于到了?”
“到了!”刚刚下船的奥斯塔拉战士毅然握紧留住者满是茧子的双手:“春季已到,未来更要辛苦你们了。”
千言万语还不如直接送上的盐更重要。
既然留驻者都是好勇斗狠的猎人,他们的宅子里并不缺食物,最缺的实在是脂肪与盐。卡洛塔给这些劳苦功高的兄弟两项重大犒劳:黄油砖、盐块。
这个哨站的具体名字叫做米尔舒姆myrsholm,意味“泥泞的多水低地”。虽是如此,既然本地开始有人活动,一片区域内就给突击改造的不是很泥泞。多余的树被砍倒,人为制造出一片平地,使得它的环境与周遭格格不入。公平的说这样的环境或许种植小麦不合适,中些蔬菜是可以的。
在尹尔门湖开始大面积普及的豌豆,豆种也被卡洛塔带到南方。
她赐予米尔舒姆哨站豆种与胡萝卜种子,希望留驻者能额外吃些素食。
她在此并非给予这,给了这些兄弟黄油和盐,换来的就是他们进贡的皮革,乃至有关周围环境的调查情报。
一项情报极为重要,所谓在米尔舒姆之西不远处,那里没有森林,取而代之是无穷无尽的沼泽。即便泽地里可以猎捕到野鸭与大雁,该死的蚊虫能活跃到深秋,闯入其中的探险者会被这些吸血小怪物围攻,整片区域好似被邪神诅咒,实在是没必要探访的恶劣区域。
相反的是去东方探险,因为米尔舒姆这一哨站被故意设置在河流交汇处,有一条无名小河由此地注入洛瓦季河。只要有河道,对于探险的罗斯人而言就相当于宽阔的“罗马大道”,哪怕河床很浅,北欧长船照样有能力在其中荡漾。
棕熊浑身是宝贝,狰狞熊头与宽大厚实的熊皮在整个罗斯王国、北欧世界是交易的硬通货,哪怕现在的物价膨胀得很厉害,熊皮的价格一样在疯长。
米尔舒姆的留驻者在冬季踩着他们自制的钉鞋,拖曳着自制的雪橇,携带食物、搭帐篷的工具、全套的武器(有一座猎熊用扭力弹弓),沿着冰封的河道向上游朔源。
棕熊有冬眠的喜欢可白熊没有,他们用事实证明了如此南方依旧有白熊活动。
进贡给卡洛塔的白熊皮令她大开眼界,至于支流小河的源头何在,留驻者今年没有给出答桉,但在狩猎的利益驱使下他们必将得到一个答桉。
无名小河有了名字,米尔舒姆河,它因哨站而得名。
事实上这条小河的源头就在瓦尔代高地的分水岭南部,只是该河不如其他河流那样注入伏尔加河水系,它属于独立的洛瓦季河水系的一部分,继而直接连接到更为庞大的波罗的海河流水系中。
于是仅就地理距离而言,米尔舒姆哨站距离伏尔加河的河源湖泊已经短到仅有折合一百公里。奈何无尽的森林与泥沼成为坚不可摧的障壁,探险者必须在泥浆中跋涉,又极为容易在原始森林里迷失方向。
再说,南下的人们,其主要目的并非找寻伏尔加河源头。
留里克给予奥斯塔拉公国的任务是夺取西德维纳河主河道,控制瓦尔代高地的西南部区域,保障与基辅社群、佩切涅格人的“骏马之路”“琥珀之路”交通线的绝对安全,并打击斯摩棱斯克人可能的袭击。
对于他们,探险甚至连次要任务都不是,哨站存在的核心目的就是确保交通线顺畅。
森林迷雾令人觉得世界广大,奈何事实雀食世界并不大。
在这个时间点,卡洛塔带着奥斯塔拉公国的主力一直在向南方的大卢基前进,最重要抵达西德维纳河展开军事行动。
与此同时,阿里克才带着一千多兄弟在春耕后沿着姆斯塔河直奔瓦尔代湖。
留里克本人也才带着经历了一整个冬季训练的第二骑兵队,从都城沿着传统的沃尔霍夫和交通线回到诺夫哥罗德,属于他的东方探险还早着呢。
一方全力向南,一方全力向东,842年他们完美错过了伏尔加河河源湖泊群,却有实实在在摸到了部分水源地。
距离发现伏尔加河已经是临门一脚的事,但在一段时间内,即便真的发现了伏尔加河,能从这条漫长水道攫取利益并非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