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装并非隔绝了寒冷,哪怕穿上厚衣服在户外待上一夜也能冻死。只要风一直在吹,就不断有少量热量散失,四肢末梢与脸庞最容易受冻伤之苦,最终虽穿厚衣服也能被冻成一塑冰雕。
雪子化作了小雪,雪绒花漫天飞舞!墨绿色的大地完成化作灰白色,能见度低得厉害,气温也降得离开。
小雪又开始向中雪、大雪发展,万幸的是极端暴风雪并没有发生。短时间内世界银光素裹,没有人高兴,而是将之视作银白色的地狱。
在极寒中人们不得不吃掉更多的粮食,斯摩棱斯克战士纷纷缩在自己挖好的土坑中,上方覆盖了大量松树枝搭成的棚子,
“房顶”逐渐堆上积雪,遂以被占领的伐木场为核心,斯摩棱斯克军的营地就如此,而战士们活得好似土拨鼠。
好消息是狂风已经结束,坏消息是降雪不知何时结束。更坏的消息是,因为害怕粮食吃完了也难以破城获得补给,普通战士的厌战情绪不可忽视。
他们可以畏惧、厌烦战争,却非常懂得冬季的恐怖。少数人结伴在冬季森林里活动也是危险的,并不用考虑熊等野兽的袭击,最要考虑的正是在某个雪夜稀里糊涂睡死。
正是因为害怕冻死,战士们才不敢逃跑。接下来该如何?继续在雪中耗着?
恐怖的暴风雪没发生,降雪量看似也有所缩减,漫天雪花下的世界灰蒙一片,渐渐积雪已经覆盖到人的脚踝。
那些战场上倒毙的无头死尸,此刻身子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积雪。维捷布斯克堡垒附近的开阔地一直为风吹拂,此地存不住积雪,雪花都被一股脑吹到了堡垒南部的林地中,在树林中形成了一道雪墙。
大家都在等着瓦季姆下达全新的命令,那些年轻的军官们已经在雪中硬抗了四天,瓦季姆迟迟不做表态,而每天都有冻死的士兵。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纠集一众兄弟冲入瓦季姆的窝棚,直面这位也在艰难硬抗的大首领。
“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瓦季姆下意识地拔剑直指这群年轻人。
众人根本不为所动。那位抬头者直白问道:“已经四天了,我们还要做什么?继续在雪中活活冻死?还要按兵不动做什么?”
“原来,就为这事?”
“是此事。”
“放肆!你们都先退下!我会抽空和你们好好聊聊。”终于自己最忠诚的部下也坐不住了?
在持续降雪中,篝火的热力短时间蒸发一片空间的积雪,瓦季姆于此告知心腹们自己的态度。
他的确要继续坚守,直到河流结冰以至于足够站人,如此全军从各个方面发动袭击,以绝对的兵力优势迫使守军的防线处处漏风,从而完成胜利。
先不提这一执着的战术是否靠谱,众人能聚在一起分明是代表战士们示意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他们异口同声说明一件事:粮食正被大量消耗,战士唯有靠大量进食避免冻死,军队或许还能再坚持五天到八天,若在时间抵达后还得不到粮食,就必须在三天后打道回府。
的确,从出征到现在,瓦季姆前前后后已经折腾了达到两天时间。哪怕是法兰克军队,对于后勤保障做得也不很好,在驻扎地要求当地人提供给养实为一种较为温和的
“就地劫掠”。斯摩棱斯克人罕见地组织如此大的兵力发动远征,战士们几乎是自带食物,能带够吃三周的食物已经是极限了。
就这,也是他们破天荒的重视后勤能达到的成果,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斯摩棱斯克人自己的军事奇迹。
三周的食物还不够吗?瓦季姆想不到自己已经耗费了两周居然还是拿不下罗斯匪徒的堡垒,现在又害于风雪侵蚀。
或者说他自诩为依旧做不到的原因是该死的风雪,可他不能将此作为磨磨蹭蹭的理由,真的说不了岂不是向大伙儿推卸责任,相当于公开声称
“我很无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撤退?!瓦季姆当时站在祭坛,当着数以万计军民的面剑指苍穹,向着他们信仰的火神庇隆发誓——不成功就杀身成仁。
他以自己的血献祭,左手手掌的伤口还没有痊愈。部下想撤退,偏偏是他绝不可撤退。
到底怎么办?!
“打吧!我不等了,哪怕掉入冰水里我们依旧战斗。只要夺了堡垒,一切问题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