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辈分高、资历重,但现在的确比不得宗正卿李元嘉、吏部尚书李道宗的权柄,且这两人素来对陛下恭谨、忠诚,宗室子弟犯了事自应由这两位说情。
李璥哭丧着脸,道:“家父与伯父皆被抓捕,侄孙不仅去了韩王府,也去了梁郡公府上,但这二位都不在家,侄孙惶然无措,只能前来恳请叔祖出手援救。”
他是胶西郡王李孝义的儿子,其口中的伯父是淄川郡王李孝同,皆是靖王李神通的子孙,与李神符同出一脉……
“这帮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李神符很是焦虑、暴躁,就算是陛下主动出击,如此大肆抓捕宗室也总得有个借口吧?
“家主,河间郡王派人前来。”
“让他来!”
李神符精神一振。
须臾,李孝恭之长孙李尚丘快步而入,见礼之后,扫了一眼书房中其他人,并无忌讳,直言道:“祖父让我前来通知郡王一声,说是御史台破获昭陵建材物料贪腐大案,大肆抓捕涉案人员,当下长安城人心惶惶,不过并无大事,请郡王无需担忧。”
书房内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说是“请郡王无需担忧”,其实真正的意思是安抚李神符莫要轻举妄动,毕竟万一李神符或其子嗣也参与其中,很可能铤而走险、不管不顾……
李神符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怒视李矩、李璥、李思忠,拍着案几破口大骂:“你们是畜牲吗?居然敢在昭陵动手脚?你们就那么缺钱,甚至不惜自己掘自己的祖坟吗?”
李思忠咧咧嘴,小声嘀咕:“我的祖宗是太祖皇帝,是郇王,不是太宗皇帝……”
“砰!”
“哎呦!”
却是李神符抓起一旁茶几上的茶盏,劈手掷在李思忠额头,顿时茶盏碎裂、鲜血直流。
李神符差点给气死:“何等狂悖之徒才能说出这等愚蠢至极的话语?给我滚出去!”
李思忠意识到说错话,任由鲜血流下遮挡眼睛,擦都不敢擦,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叔祖息怒,是我口不择言,还请看在父亲鞍前马后孝敬您的份儿上,饶我一回,救他一救!”
李神符怒不可遏:“他敢在昭陵的建材物料上动手脚,难道就没想过有事发之一日?难道不知此乃滔天大罪?他既然什么都敢干,就别找我救命!”
李思忠苦着脸,哀求道:“父亲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啊,上回被房二那厮讹诈一回,家中产业没了大半,这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吃马嚼的每日里都是巨大消耗,若不想法开源,怕是往您这里送年礼都送不起……父亲虽然闯下大祸,可情有可原啊!”
李神符:“……”
这还能怪到他头上?
好吧,这事儿的确是因他而起……
不对!
他虽然年老,反应却不慢,瞪眼怒叱道:“放屁!被房二讹诈这才几天?可你们父子在昭陵建材物料上动手脚肯定不是一年两年了,居然还敢将老子拖下水,着实可恶!”